第一百三十八章 村子(第1 / 1页)
“就我们,村子里的人和研究所的人,后来文革开始,研究所撤了,但是村里人有空就种,四十多年没断过。”苏院长微微一笑,“这就是愚公移山了。”(未完待续)
“你这样单刀直入,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苏院长自嘲地一笑,“如你所料,只是你在城里保下的是一栋房子,这里是一个村,你打算怎么做?”
“前面你们已经做得不少了,接下来我顺水推舟就好。苏院长今天就讲故事好了,雁南,我还想尝尝先生的手艺,你呢?”司琴看着不远处的村子笑着问。
“好,我帮你就是,这可是个不能错过的故事,这么个有故事的村子,我有机会拿奖。”雁南手里不停地拍着,“也许不会拿奖,这不说模糊的话,拿不到奖,不过我不在乎,还是要做这事,为你。”
“什么都不说就好,我自有办法。”司琴笑起来:“我不想错过好故事。”
“好吧,我们边走边说,先生喜欢你司琴,这是后话。先说说这村子,”苏院长带着大家走在山上的小路,“叫它‘疟疾村’是有道理的,解放前这里就爆发过疟疾,而且反复爆发,那时的村子在山下,一会就到了,就在山坳里。那年干旱,天气又热,山坳里的河水干了,只有水潭底还有些泥浆,村子里的人就在泥潭里挖坑,想着让地下水渗出来。天气热、又是死水、蚊虫横生、地势又低,疟疾再次爆发。因为从前见多了,村里见怪不怪,用些土办法对付。等发现和以往不同,已经晚了,很多老人小孩就这么死了。等我们接到村里的求救赶到这里来,家家都有人死了,四周的村子封了进来出去的路。认为这个村子不吉利,会把病传给所有人,要他们在村里自生自灭。当时我们不得不由部队全副武装地送进来,不然,真的要眼睁睁看他们死绝了。大多数病人在我们到之前就去世了,村里草草挖个浅坑埋,天一热,成新的其它病源。我们到了村里,先把村里人转移到山上,离其它村子远些,在山上向阳的地方搭帐篷,建起临时医院。村里人都传染了,就地集中救治,真是不堪回首,那样的缺医少药,不得不西医、中医、甚至考虑村里的草医生。总而言之,半年以后,七八百号人的村子,只留下一小半,还要加上其它村子转过来生病治好的。在救治的同时,我们不得不从新处理那些尸体,挖出来集中火化,原来的村庄、水源全部消毒、除虫处理。但是那地方实在不适合居住生活。虽然活下来的人已经康复,但是没有村子愿意接受他们,而他们也不愿去别的地方。说实话,他们不可能再被人接受,也不可能融入其他村庄,所以考虑再三,我们一致同意在临时医院的驻地,给他们建一个自己的村子。我们在这里也取得不少有用的知识经验,有意建一个研究所,毕竟这种疾病有必要进行连续的观察,来看我们治愈的效果和对人的影响。最后,请了专家,选址、设计。部队在撤离前帮着我们和村里人建了你们眼前的村子,全是砖瓦房,这可是当时最好的村子了,现在也是。我们教村里人过卫生健康的生活,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在建村子的同时,考虑到水源,又建了个小型水库,转过去就看见了。从前的村子就在水库底下。”
离开院子,沿着门前的巷子往高处走,林锐奇怪地打量着连成一排的院墙,白石铺的道路沿着缓坡向上延伸。宽宽的白石条路不像其他村子的,它过于宽阔,两边的排水沟过于整齐,不像是一般乡村的。放在这里,应该说是个富庶的村子,应该人丁兴旺,但是,这个藏在山里的小村庄,看上去百来户人家,离其他村子很远。走到村子最高处,一座亭子立在白石路的尽头,再往前是山间土路,还在往山上去。林锐、易殊不由得在这里停下来回头观察村子。放眼望去,村子和他们想的一样,不大。他们仔细看着一个个看似独立,散落在几条道路两旁的农家小院,更加疑惑。
“这村子也有意思,怎么就那么超前?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想着,要把农村院子弄个整齐划一的人呢!”司琴看着村子笑着说。
“看出来了?不愧是盖房子的。”苏院长笑着,“是不是也猜出它的来历了?”
司琴笑笑:“只是名字,来历就说不上了。”
“哟,说说看?”苏院长有些好奇地问。
司琴听得一身冷汗,苏院长虽然用平静,温和的口吻把事情说完,司琴还是一身冷汗!司斌感同身受,他见过的有过之无不及!林锐和易殊感叹村子的设计原来这般苦心。跟着苏院长走下山坡,一个小湖波光粼粼,水天一色,如蓝似绿,四周山上,马尾松青葱翠绿,乍一看还以为是天生的湖泊。
“漂亮吧?自那以后,这里再没发生过疾病。”苏院长看着湖水,“说起来,我和我妻子也是在这里遇上的,她是军医。这个村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村子,建好这个村子,我妻子就和部队开拔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我们靠写信保持联系。她有时到总部培训,就会找机会到村里来看看,她喜欢这个地方。有一段日子,我们突然失去了联系,我去部队问,他们不置可否。我正着急,却接到通知,带着能找到的药品器械,连夜赶往一个我听都没听说的地方。在那里,我见到我妻子,她几天没睡觉了,大地震,城镇、村庄,无一幸免,山,半座半座地垮下来,村庄一座一座地消失,那是恶梦一样的日子。我们日以继夜的工作,不得不把伤员转移到其他地方。等告一段落,我才有机会和我妻子说上几句话,她在负责儿童救治,她救治的孩子,很多成了孤儿,无处可去。我们不约而同想到这个村子,回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村长,问他愿不愿意接孤儿?他转身敲响村里的钟,召集村民开会,不过十分钟,村里就无条件地同意接收孤儿。这样,我妻子带着孩子们乘卡车,赶了一星期路,来到这里,每家每户都接收了孤儿。这也是这村里残疾人比例大的原因,不是生病。其实这些家庭也是那次疾病后重组的,很多人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他们相互扶持,关系还好。所以这个村子已经不是从前的村子了。安置好孤儿,我们就在村里举行婚礼,研究所的宿舍就是新房,三天婚假,她又匆匆走了。我们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水天一色,看着它,再看看我们一手建起来的村子,很满足。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明白,这里的村民接下那些孤儿,是怎么样的勇气和付出。毕竟那时生产率低,要养活那么多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村里还是相互扶持着,把孩子们照看得很好。孩子们长大,不少都当兵去了。”
苏院长在一棵马尾松下坐下,司琴在他旁边坐下,看看四周的树:“这些树是怎么回事?几乎一样大?”
苏院长看看她:“我以为你会问先生是怎么回事!好吧,这些是建好水库后怕雨水天泥石流,那时这周围的山是荒山,树木稀稀拉拉的,所以我们重新种树,你看见的,都是人工林。”
“上帝呀!这得多少人种!”英豪叫起来。
“晓明村,第一个经规划,统一筹建的新农村。我只是不明白,本是件要大力宣传,值得推广的事,为什么会保持静默。设计得真的很好,别说几十年前,就是现在也是有远见的,光这人畜分离、家禽离户、自留地分开、住房朝向、卫生设施、公众用地、污水处理净化池。就是现在也没有几个村子能达到这样的。考虑周全,简单明了,不是乡村自然形成的样子。”
“司琴,你不学设计可惜了。”雁南笑着说,“一下子就看出那么多门道。”
林锐和易殊却安静地看着苏院长。
“好吧,省得你们回去翻,请司琴到这儿来也是有目的的。”苏院长对她点点头,“这是晓明村。还有个诨名…….”
“疟疾村!我的取土地点就在前面二十多公里的沙地村,碳砖窑也在那边,不单我,其它地产公司也在那边取沙。只是,我的最大。”司琴一笑,“先生是不得已罢?我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