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洗尘宴(第1 / 1页)
洗尘宴在宾客落座,酒菜上齐后算是正式开始了。作为这启辰殿的新主人,赫连夜自然是坐于这大殿正中的主位上,雄健伟岸的身姿使高高在上的他更显王者之气。对于这样一种被俯视的坐序安排,赫连光心中极是不满。
从马场被人抬回来后,他便一直郁郁寡欢,虽然有姬无伤奉命替他疗伤,身上的伤并无大碍了,但是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去。进入启辰殿之前,他便思索着如何讨回这面子,就算讨不回,好歹也要让赫连夜出回丑,可是左思右想下,没有太多智慧的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招,于是只能求助于敕月。可敕月却让他稍安勿燥,只说不会让赫连夜得意太久的。他听后心中稍微舒服了一些,这些年他已经习惯敕月替他拿主意了,而敕月的主意也从来没有出过大错。
然而才刚刚按下了性子的他到了启辰殿上又感觉要冒火了。赫连夜不过是个妃子所生的庶子,凭什么坐得位子比他这嫡皇子还高!就算这是辰王府,赫连夜是辰王府的主人,可他的地位在他之上,又是奉皇命前来视察的,怎么能被这个庶子俯视呢!赫连光越想越气,正欲上前说话,身后的敕月再一次地拦住了他,并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他只得又坐了回去生闷气。
赫连光的欲言又止,赫连夜看在眼里,于是说:“三皇兄可是有话要说,若是对小弟专为你办的洗尘宴有任何不满,请直言告知。”
这一问赫连光更加郁闷,有心想讥讽他两句,可刚刚敕月提醒他隐忍,此刻也不便马上发作,于是只能干笑了一声,说:“哪里,老七如此盛情厚意,本王还有何不满啊!”
那一日的兄弟马场暗战就以赫连光的全面溃败而告终,不过他好歹也是堂堂龙玉嫡皇子,京城显赫的越王爷,陪同之人又个个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冷月太子敕月外,还有神勇将军达鲁西和他麾下得力干将神箭手查里木,因此离开马场后,赫连夜依然了给他最至高无尚的礼遇,在辰王府大殿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虽然有大惕隐司巴鲁特的事先告密,赫连夜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对于达鲁西和查里木的到来,他还是小小有些意外。
神勇将军达鲁西年逾六十,骁勇善战,曾是龙玉皇帝赫连光裕幼时玩伴,因此与赫连皇室的关系非同小可。达鲁西成年后四处征战,为龙玉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因此在朝廷里威望极高,便是几个皇子也得对他礼让三分。此时的他虽然已是白发鬓鬓,但是身体强健,威武不凡。赫连夜虽然在近十年在征战上名气响亮,但比起这位神勇将军还是差了一些,所以对于这位老前辈,赫连夜不仅不敢轻视,更有敬仰之心。
这些年来,赫连夜私下多次有意结交达鲁西,都被他婉言拒绝。这达鲁西是个极有原则的人,此生只认一主,便是皇帝赫连光裕,其余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差遣于他。而赫连夜与太子赫连鈺的暗中之争,他不可能不清楚,所以他采取的是一种两不相帮的态度。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中立,赫连夜虽然被拒绝,但一直保持着对达鲁西的敬仰。
只是这一次达鲁西竟然和赫连光一起来龙起,这让他不得不有一种担忧,莫非朝廷里相对均衡的形势已经有所改变,导致像达鲁西这样中立的人都有了偏向太子一方的念头?不过想归想,面子上是无论如何不能流露出丝毫端倪的。赫连夜像对待老师一般礼遇达鲁西,在洗尘宴上将他奉于上座,与赫连光相同。
“三皇兄满意便好!”赫连夜装假没看出他的不爽,举起酒杯敬道,“本王来到龙起治理这紫英旧地,虽然时间不长,也差不多有大半年了,期间甚是思念冰城的父皇母后及各位兄长。如今见三皇兄与神勇将军不远千里来到龙起,替父皇视察此地民生,本王深感欣慰。来!本王敬三皇兄一杯!”说着,他仰脖一饮,酒杯中的烈酒滴酒不剩。(未完待续)
达鲁西的下座便是号称龙玉第一神箭手的查里木。查里木是达鲁西的干儿子兼副将,不过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在龙玉的大军中也享有了一定的声威。据称查里木十步穿杨,一箭双雕的箭术堪于神箭山庄的乾坤十箭齐名,与封万里可称得上是当今世上一南一北两大箭术高手。而近四年中,因为龙玉与紫英两国的战争,封万里在战乱中失去踪迹,神箭山庄此刻已变为一堆废墟,因此有不少人传言乾坤十箭在世上已失传,再无人可以与查里木在箭术上一较高下。
敕月作为冷月国的太子身份也不低,即便是因为其质子身份,在座位上也应该仅次于赫连光。可赫连夜有意打压他,并没有为他独立设座,只在赫连光的身后简单地摆了一张凳子,算是让他有一个位子。这种待遇就仿佛他是赫连光的随从一般。而赫连光的下座却让姬无伤坐了。
敕月自然对于赫连夜的心思心知肚明,可是纵然心中有气,在这辰王府他也绝不敢有任何地不满,于是依然是顶着一个迷人的微笑在赫连光身后落座。
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辰王府因为赫连光等一群京城贵客的来访而小心忙碌着。所有的奴仆下人一个个打足了精神谨慎地伺侯,任何的差错都有可能让他们人头落地。
辰王府的大殿名唤“启辰殿”,金壁辉煌,大气庄重,四根粗大的盘龙巨石柱子宛如天宫四大神将,稳稳地顶住雕满祥云图案的汉白玉质地屋顶,让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而收性敛气,谨言慎行。启辰殿曾是紫英太子慕容非与众幕僚商议国事的场所,取名“启辰”亦是隐含“明日之主”的喻意,而今日赫连夜将招待赫连夜等人的场所定为此处,一来以视对来客的重视,二来也有压制他们气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