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1 / 4页)
果然,楚天悦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但只是一闪便恢复了温和的神情“母妃一向通情达理,想必会理解的,不是还有玲珑表妹前来吗?”
有人挑开车帘,一名侍卫满面疲惫之**在车外,告诉她已到目的地,可以下车了。
几天的劳顿,她感觉身子有些吃不消,一下车,头猛地一阵晕眩,赶忙抓住车框,视线就象波动的水纹,而水纹正中,一张熟悉的面容,一双刻在记忆深处的双眸正淡漠地从她脸上扫过。
那一刻,她只觉时间停止了转动,甚至连呼吸也消失无踪,她就那样傻傻地痴痴地盯着那张比自己生命还要重的颜容,对视的瞬间,她再也感觉不到浓浓的情意,没有恨,没有爱,只有冰冷和淡漠,就象最初的相识,一切好象又从终点回归到起点,只是似乎再也不会有新的开始。
楚天狂淡漠的眼光滑过骆清焉,心底不知哪处地方莫名有丝丝抽痛,他下意识地按了一下胸口,真没想到那场病竟将这个宫女伤得如此重,看她瘦弱的样子,就象全身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脑中猛地一闪,闪过她带领自己在水中畅游的矫健身姿,冷不防,心中那丝抽痛再起,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到别处。
当晚,骆清焉就接到命令,来人说得很简单,只说奉皇上旨意,让她明日一早准备好,待命出发。至于去哪儿,去做什么,一概没说,她也聪明的不问,反正一定要去的,知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即不好奇也不担心,她短暂的生命历程,已经历了太多生死磨折,跟死神打过交道的人,或许对生命都多少有些淡然。
天未明,她就穿戴完毕,从镜中看着自己的消瘦跟苍白,不由咧了咧嘴,这样的她,楚天狂大约连看一眼都会嫌多。
挑开棉布帘,看到灰白的天空,还在静静地飘洒着鹅毛般的雪片,沸沸扬扬,扑天盖地,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丽,不由又想起郑淮的话“再不美的事物也会有美丽的一面”,是啊,寒冷的冬天也唯有这雪花还堪称一美!
丫环帮她煮了热粥,她喝了几口,便再也喝不下去,这场病令她大伤元气,如今,她依然不能象正常人一样,身体还有着诸多不适。
不经意,看到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乐玲珑,惊诧再次在心中升起,与骆清焉相比,乐玲珑相反没什么大的改变,冷宫的生活丝毫无损她的美丽,甚至连注视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改变,有温柔,还有忧伤,但没有一丝他想象中的怨恨,他不由一阵烦躁,暗自骂了句粗话,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优雅,从未让他有过真实的感觉,虚假的令他恶心,为什么……她不恨他呢?
迎天府一早得探子报信,城门口早早就排成两列,镇北王楚天悦一身雪白便装站在最前面,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畏缩着站在他身后。
这是楚天狂登上皇位之后,首次驾临迎天府,他一系列的壮举早已传遍各地,人们对他的强硬手腕莫不胆战心惊。
“皇兄,一路辛苦了!”楚天悦亲热地抱了一下楚天狂,他长得跟楚天狂有些相象,只是个头比楚天狂略低一点,楚天狂也神情温和地伸臂与他相拥,两人貌似关系很融洽。
“母妃身子怎样?乐尚书跟夫人身子有恙,不能长途跋涉,也不晓得母妃会否不悦?”楚天狂不等兄弟发问,直接挑明。
终于听到敲门声,骆清焉身不由已地显得有些紧张,尽管她曾警告了自己千遍万遍,还是挡不住的开始紧张,站起来的时候,带翻了凳子,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雪滑翻,心扑通扑通急促得象揣了几只小兔子,走到门边时,她稳稳神,站住脚,深深吸了一口长气,下意识地掸了掸厚重的棉衣,缓步迈出门槛。
长长的队伍鸦雀无声,侍卫们都穿着一色的青色长衫骑在马上,三辆豪华马车垂着厚实的棉帘,被遮得严严实实,丝毫无法分辨车中情况,骆清焉只觉一颗心就象空中飘舞的雪花,纷纷扬扬,不知该飘向何方。
敲门的侍卫直直地走向一辆马车,她紧抿着唇跟在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厚厚的积雪在她脚下发出痛苦的吱吱声响,棉帘挑开那一刹那,她只觉心一下冲上了头顶,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但只是这小小的一瞬间,心已一下从高处摔落,车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她想象的场景。是失望?还是伤感?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无声地钻入车中,茫然随着车子将自己驶向未知的远方。
车队马不停蹄,昼夜不停,一日三餐很简单,均是在车中食用。一连走了七天七夜,车队终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