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战(第2 / 4页)
“据说此人功夫十分了得,”蒋千丈咳嗽一声,继续说,“我怕万一失手……”
在崂山的时候,喇嘛就听说过蒋千丈这个人物。那天关成羽问起下街这边的情况,张彪说,下街一带要成立一个乡保队,由大户们出钱选拔一个有武艺能服众的人来担任团练,现在擂台已经摆起来了,擂主是从河北沧州来的一个叫蒋千丈的武师。关成羽问,此人什么来历?张彪说,我打听过,这个人是个跑江湖卖膏药的,出身红枪会,凭着一副世外高人的长相和三寸不烂之舌,糊弄了几个帮他造势的人,据说他除了擅长耍猴儿、翻跟头、障眼法之外,真正的武艺一点没有。关成羽说,有机会派人下山去打擂,争取拿下这个团练头衔,将来对山头有利。几个人正商议由谁下山,喇嘛偷偷潜了回来。到了沧口地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喇嘛直接去了摆在明贞观空地上的擂台。擂台上端坐一个人,不用看喇嘛也知道,这个一脸矜持,麻杆身材的半大老头就是传说中的蒋千丈。有心想跳上台去跟他比试一番,转念一想,喇嘛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一个被鬼子通缉的人是不可以露面的……忿忿地回了下街。
喇嘛这里正回忆着,周五常已经将枪收起,拉着蒋千丈进了堂屋,门被轻轻关上了,吱扭的一声轻响让喇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喇嘛飞身越过院墙,悄然潜到了窗户底下。
屋里掌上了灯,随即传出一阵嗡嗡嘤嘤的说话声。
喇嘛将耳朵贴紧窗棂,可是不管用,说话的声音依然模糊。喇嘛蹲下,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子,侧过身子,轻移脚步,靠近了屋门。弯腰提一把门扇,喇嘛将石子戳进门扇下面,将门轻轻一推,门闪开了一条缝,喇嘛提一口气,壁虎一般踅了进去。
板桥坊西北角那片茅草屋在月光下麻麻扎扎地朦胧着,除了几个窗户上闪着鬼火似的几点灯光以外,坟场一般萧瑟。
喇嘛贴着墙根靠近最西头的一个院落,回头张望一下,悄悄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有开门的声音,喇嘛伏下身子,蛇行到街门口探头望去。
堂屋的门开了,周五常手里提着一把手枪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别藏着了,出来答个话吧。”
喇嘛的心头一紧,迅速缩回脑袋,将身子靠到墙壁上,双手捂住胸口,拼命压着咚咚乱跳的心脏。娘的,疤瘌周还真是个人物,我隐藏得这么好还是被他发现了……屏一下呼吸刚想逃窜,一个声音突然在墙北头响起:“哈哈,兄长好眼力!”
在门后蔽了片刻,喇嘛掂起脚尖悄悄靠到了正间门后。里面说话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其实在下早就听说过你,”是蒋千丈的声音,“在下行走江湖不是一年半载了,江湖上的事情躲不过我的耳目。兄长乃是关东一带出名的豪侠人士,武艺暂且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兄长的长项……”“大哥不要喊我兄长,”是周五常冷冷的声音,“我的年纪比你的年纪小很多,你直接喊我兄弟好了。”蒋千丈嗳了一声:“哪能呢?依兄长在江湖上的资历,在下喊你一声兄长那实在是不为过。兄长,你且听在下继续唠叨……”缓一口气接着说,“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在下这是遇到难事才来找你的。兄长也许已经听说过了,在下是沧口乡保团练擂台赛的擂主,本以为无人打擂在下就可以顺顺当当地上任,谁知今天下午有人下了战书……”
“那就接嘛,”周五常轻描淡写地哼道,“难不成你怕他?”
蒋千丈干笑两声,期期艾艾地说:“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就是号称鬼腿的螳螂门掌门陈冠西。此人的来历不简单,起先在即墨教场子,后来在大港码头拉起一帮兄弟专门靠赌拳扬名……”
这就害怕了?听到这里,喇嘛不禁在心里呸了一声,这个江湖骗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世外高人呢。
喇嘛一时有些发懵,难道周五常看见的人不是我?悄悄趴下,潜到门槛底下抬眼瞅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墙北头悠悠晃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形象飘逸,颇有仙风道骨的韵味。水银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戏台上的诸葛亮。他穿着一身淡灰色的长袍马褂,梳一个锃亮的背头,留一部灰白色的长髯,微风吹动,长髯随风摇荡。有个怪怪的叽喳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个人走到天井,喇嘛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肩膀上蹲着一只猴子,声音是猴子发出来的。这个人不说话,望着周五常只是笑。
周五常冲他抱抱拳,站着没动:“敢问上方这位老大是哪路好汉?”
这个人将左肩上的猴子挪到右肩上,软软地施了一礼:“在下蒋千丈。”
蒋千丈?喇嘛定睛一看,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