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露(二)(第1 / 2页)
摇了摇头,撇开脑子里不相干的想法,叶婴鹂接着往下读信。
“……姑娘进宫乃是因一位黎姓男子而起,此人在营丘一日的踪迹,我已基本查明,除了营丘城西南的醉欢楼之外,此人并没有去任何可以引起注意的地方。而他在醉欢楼也只见了两个人,一个是醉欢楼的老鸨,另一个则是楼中一名为红蕖的清倌。醉欢楼乃是官家经营的产业,这老鸨本人便是宫内眼线之一,故而我认为,泄露这位黎姓男子行踪的人,正是醉欢楼的老鸨。而那个名为红蕖的清倌,则是这名黎姓男子,真正要去见的人。”
看到此处,叶婴鹂不由得闭了闭眼。楚云深信上所说一点不错,当时自己也着实是心急了些,明知这醉欢楼是官家产业,还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去见母亲,且当时自己并未太过注意那老鸨,竟是让一个眼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了,结果惹出来这么多麻烦事情……
“我将红蕖的身份背景细细查了一遍,竟意外发现,此人曾是东齐昔日的兵马大元帅,靖安侯叶青的妻子花氏。不知姑娘对六年前,东齐叶氏灭门的大案是否有所了解?若是不知,姑娘可向回春堂的诸位请教,回春堂在营丘少说也存在了十余年,对于东齐本土的事情,想必比我这个外来之人更加清楚,我便不在此赘述了。”
“此案至今已隔六年,本不该在今天提出来,然据我所知,花氏其人并无仇家,便连亲属也都已经不在人世,故而,齐宫中人的目标,应当是疑似的叶氏余党。而时隔多年,却仍然对追查叶氏余党念念不忘的,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叶氏仇家,便只能是当今齐皇陛下本人了,姑娘务必小心!”
偏殿一侧的香炉中,不断地有烟雾袅袅升起,在香炉上方变幻出各种不同的形状,就像是一条条薄如蝉翼的绸缎舞在空中,时而拉长,时而铺展,飞向大殿之上,倏尔不见。
在烟雾的掩映下,叶婴鹂将手中信件放到桌上,摊平,伏案读了起来。
信上这样写道——
“容蕙姑娘亲启:数日前一面,姑娘风姿依旧不逊从前,不知现在姑娘安好?是了,想来以姑娘的武功手段,在宫中即便无法如鱼得水,也当不会委屈了自己才是。若是果真如此,我便大可放心了。”
这人……叶婴鹂顿时一阵无奈,怎的每回收到他的消息,这人都喜欢用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开场?好好一个皇子,弄得倒像是个轻佻浪荡子了。
看至此处,叶婴鹂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凉。
楚云深信上所说的这些,自己都想到了。唯独有一种可能,被自己给避过了。不是未曾想到,而是不愿去想。那就是,真正想要追查自己的,其实是齐皇本人。
至于理由,再简单不过了。花氏现在固然是罪臣之妻,然而当年朝廷判决一下,叶氏女眷没官,一个被没官的女人,还能掀起什么样的浪来?按说,花氏不应该被这样监视才是,而且还是暗中的监视。
事出反常,则必有妖。
这般想着,叶婴鹂继续往下看。
“姑娘应当明白,楚云深无事不敢造次,此番来信乃是因我得了些要紧的消息,本待亲自前来报与姑娘得知,怎奈我手中并无太多隐魂香,又兼我料姑娘不日便将联系上回春堂,故将此信传至堂中,托堂中人带给姑娘。”
叶婴鹂在心里暗暗冷汗了一把,想要不被发现,还能在东齐皇宫里自由进出,着实是不大容易,倒也难为楚云深了,上一次不知怎么潜进宫来的,听他的口气,这一次想要潜入,怕是有些难了。
只是,连自己能够联系上回春堂的大致时间都能料到……叶婴鹂一阵无奈,似乎自己的行踪,楚云深只要想知道,那都是手到拈来的事儿一般。
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叶婴鹂不是第一次遇到,却着实不觉得特别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