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梦之一】 道是无晴却有晴(一)(第1 / 4页)
赛蕊疏离道:“长伶君身份尊贵,出现在这粗巷陋院,于理不合,人言可畏,您还是请回吧。”
看她就要转身回房,长伶君冲口质问:“为什么要关了灯馆?为什么要比灯招亲?为什么这般绝情狠心?”
赛蕊的脚步顿在门前,眼眶悄然泛红,这些话不该是她问他吗?为什么不守诺言?为什么瞒着她另作媒娶?为什么这般绝情狠心?
她收了泪意,回身反言相诘:“长伶君日理万机,怎么也有余暇管一介贱民的私事?您虽统辖妄境,可不觉得管得太宽了些么?”
长伶君不敢置信,“蕊儿,你为什么这么说话?”
是夜,月光皎洁,赛蕊睡意全无,辗转反侧,索性起身取了外袍披上,打算到院中散散步。
才推开门,赛蕊迈出的步子立刻顿住,一束颀长的身影悄立院中,长身玉立,手上还提了一盏灯笼。
长伶君的眸光落在赛蕊身上,温情深邃起来。
二人之间也不过几步之隔,却仿佛隔了遥迢山水,触不可及。任凭多用力,她也再不能走近他身畔,而他也再不能拥她入怀。
他有许多话要对她说,有许多愁思和柔肠要向她倾吐,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赛蕊依然神情恭敬疏离,“请恕贱妾愚钝,您问了许多问题,贱妾不知该答哪一个。”
他红着眼寒声诘问:“就答,你的事,我不该管吗?”
赛蕊心下隐隐作痛,嘴上却答:“民女惶恐。区区贱民,不足挂心。”
长伶君几步抢到她跟前,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近身前,厉声逼问:“若我偏要管呢?”
赛蕊盯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却忽然笑了,笑得嫣然而凄婉,她道:“原来咱们妄境子民的主君处事竟这般随心所欲,不用理会后果,也不考虑人心。”
凝立片刻,长伶君讷讷开口:“我近日夜不能寐,提着这灯笼,不知不觉便将我引到此处来了。”
赛蕊望着长伶君手上提的灯笼,那是十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在山间相遇时的那盏灯笼,不禁悲从中来:
“情随事迁,往事已矣,旧物莫提。这盏灯笼留着也只徒扰人心神,若长伶君因它不能安眠,那就将它毁了吧。”
长伶君黯然道:“还能扰乱心神的事物,不是说毁,就能毁的。”
言下之意,他对她关心则乱,旧情未了,昭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