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 / 3页)
和解了他们交恶的尊亲。
每当她说“寡妇的儿子”,安然就拉下脸,不理她。
元旦汇演很隆重。学校首次将莎士比亚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片断搬上舞台,同学们既新奇,又兴奋。
厚重的绒布帷幕拉开,旁白上台:
故事发生在维洛那名城,
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
安然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退到白桦身后。还是白桦沉着,边赔笑脸边解释,说学校元旦要排演节目,他们在校外一商议,不料耽误了时间。何老歪看都不看白桦,只管把仇恨的双眼扫向安然,像是要把她烧成灰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你这不自重的女孩子,你父母没教过你吗,没教你怎么做守规矩的女孩子吗,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专门谈恋爱,我最讨厌这种女孩子。”何老歪的头很小,留短发,长年穿藏青色或土黄色的宽大褂子,使她看上去像个男人,特殊年代特殊身份的男人,哪个年代呢,哦,对了,革命年代的打手——对,就是那种革委会的打手!想到这里,安然摇摇头,想不明白当年教导主任是怎么把她娶进门的。
安然细微的表情没能逃过何老歪的眼睛。她见安然摇头,不知何故,愤怒的脸更加狰狞。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老歪走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你这种女孩子不会是好东西,就会借着漂亮的脸蛋招蜂惹蝶。”
安然忍受着侮辱,脸色铁青,咬紧牙关。茫茫夜幕下,三人僵持着,白桦意识这样下去对他和安然不利,只好再次央求何老歪:“真对不起,我们真是商量重要的事情,下次不会了。不信您可以去问语文教研组组长。”白桦语气诚恳,笑容谦和,可何老歪就是不看他。
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争,
鲜血把市民的白手污渎。
是命运注定这两家仇敌,
生下了一双不幸的恋人,
他们的悲惨凄凉的殒灭,
也许是何老歪觉得深更半夜的,大动干戈有些不妥,她恨恨地掏出钥匙,打开了女生宿舍的门,末了,盯着安的背影,阴冷地道:“这是第一次,如果再让我碰到,肯定报告校长,把你开除了。”
这一夜,安然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这个夜晚太令人难忘了,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值得一生去铭记。她和白桦从小一块长大,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他们之间的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她从来没怀疑过,他会爱上别人,她会属于别人。只是,当爱情如此真实地降临,她还是会迷惑,慌乱,原来爱情不仅仅是两情相悦,还有——天啦,太丢人了。安然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白桦的温度还在,她羞涩地拉起被子盖住脸。还有那个何老歪,她阴鸷的眼睛多么可怕啊,安脸的头钻出被子外,打了一个冷颤。
一连几天,安然精神有些恍惚。她或莫名地兴奋,或哲人般沉思,发呆也渐渐多了起来,学习常不在状态。铃子常奇怪地看着她,忍不住问:“安然,你怎么啦!”
铃子的成长总比同龄人快几个节拍。她丰满的胸部、结实的臀部,使她看上去不像是花季少女,而完全是个女人了。铃子交了个男朋友,是县公安局的警察,安然曾见那高高的男子把警车开到学校,接铃子放学。可能是因为个头太高的缘故,那人喜欢躬着腰,譬如替铃子开车门的时候,躬腰角度很大,这使他看上去有点驼背。
铃子还是经常充当阳刚的说客,她常恨铁不成钢地对安然摇头叹息:“县长家的公子你不选,却偏偏选一个家贫如洗的寡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