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 / 3页)
可是“那里”已经呆不下去了!安然的脸色惨白,她不想再去县城了,可是,该如何向父母启齿。
天气渐渐转凉,春节渐渐临近。阳刚又找过安然几次,安然见他就躲,她甚至不敢回屋,而是去同事家借宿。即使在睡梦中,她也经常梦见虎狼在身后追赶,突然从梦中惊醒。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安然每天胆战心惊,精神高度紧张,她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崩溃。
好不容易熬到年末,不等放假,安然提前请假回家了。她只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下身心,舒舒服服地睡上几天。
还没进家门,安然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听那声音,好像是月姣的好朋友郑阿姨:“听说阳刚又去找她了,我打听过了,那孩子也没其他劣迹,对她应该是真心实意的。他现在银行上班,单位挺好。你看,你们两家门当户对,是否可以考虑……”
“呯”,安然猛地推开门,一脸怒气冲进屋,郑阿姨吓坏了,讪讪的,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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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生活不仅仅有惊涛骇浪,还处处暗流涌动。18岁的安然置身茫茫大海,她很孤独,也很害怕。
但有一点,安然心里很清楚,那就是她不能退却,不能妥协,她的身后,是绝壁悬风崖,她一脚踏空,将万劫不复。
安然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在给白桦的信里,忧虑悄然流露:
“……生活不可能全是平静与快乐。孤独的时候就像站在无人的山顶,身边是狂风呼啸而过。走在街头,只有我是孤单而又无助的,人们脸上灿烂的笑容,甚至人家楼顶上的霜霭都让我心生羡慕……”
本以为回家能落个清静,没想到仍不得安宁。安然倒在床上,痛哭起来。
月姣心疼女儿,不知该说什么,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孤独而又无助的安然突然很想家了。周末,她坐车回家,茫然的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曾经广袤的田野出现大面积的荒芜。曾经随季节变换,用碧绿与金黄装点大地的稻田、油菜地,只剩一些枯杆稀稀拉拉地竖立。曾经无边无际开满雪白花球的棉花地,曾经一大片一大片,太阳出来便随着转动巨大脸庞的向日葵,曾经开次花就跳次高的芝麻地,全不见了踪影,黑土地被划开一道道伤痕,有人用塑胶网围起来,另辟他用,其余的,都无一例外被稀疏的荒草取代。
回到家,父亲好像心事沉沉的,母亲倒是很高兴。小弟弟活蹦乱跳地扑上来,安然心里倏忽亮堂了。
吃晚饭的时候,月姣说:“安然,我宣布一个重大消息——我们家要搬家了。”
“搬家?”安然看看父亲,安振邦埋头吃饭,双眉紧锁。
“是啊,搬到市里去,你爸调市农委了,过完年就走。现在农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改革这么多年,是越改越差,最主要的是,人家根本没想真改革,只想以此名义找上面要钱,套取资金,你爸早已心灰意冷,”月姣叹了口气,笑容消失了,“你弟弟也快上小学了,在城里,教育条件会好很多。你呢,你在那好好干,等我们安定下来,再在市里给你找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