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 / 9页)
恐怕那些情感、那些甜蜜,以及那些小芥花,早已经让他扔到灶房里烧掉了吧?
幸福,好容易,也好难……
“再到药铺抓几帖补药,换点米粮回来。”
“这是申屠顼莆给你的,姐姐还是留着吧。”杜安实在不愿意看到姐姐脸上难舍的表情。
“我知道当了它很对不起顼莆,可是在你我还没找到差事前,我们必须要活下去。”渺渺再也明白不过,世上没什么事比饥饿还要来得可怕,而能有活着的机会便万万不该放过它。
“姐姐,我明白了。天色还没暗,我这就下山去。”
杜安收起璧镯便走出木屋下山。他的心里也很难受,觉得自己好歹是杜家唯一的男丁,也是姐姐生活的依靠,现在竟然得靠姐姐将订情之物拿去典当,好换来两人一时的温饱。
“好吧,今晚就先在这客栈住一宿。反正也不急着赶路,明天我们也不雇骡车了,就步行回乡吧。”杜安点点头,同意了姐姐的决定。
他们只要了一间单床下房,杜安掌帐几年,自是懂得能省则省的道理。
“阿安,天冻得很,你来睡床吧。”渺渺打量着房内的那张单板床,又窄又狭,上面也只搁了一条单人的粗布被,怎么也睡不下他们姐弟的。她打算趴在桌上,眼就好。
“姐姐,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睡床,让又瘦又小的你趴在桌边睡?我去要个火盆来,你先睡吧。”杜安把姐姐椎到床边坐下,打算去找店小二要个火盆再租条棉被,否则天候都快要飘雪了,睡到牛夜不冻死才怪。
***
离开欧阳家已经一个多月了,渺渺暗叹因为自己和杜安先后病下,回乡的路像是怎么也走不完。
就算真回到家乡又如何呢?修好弟妹的坟后,她和杜安又该何去何从?
杜安能写能算,不必担心他会寻不着差事;而她虽然也能写能算。但谁会肯要一个女子来管帐呢?看来还是得靠做点女工来贴补家用了。
想着,她便顺手拿起要让杜安拿到城里锈品行变卖的绣品,一针一线的细细缝绣着,这使她忆起曾经为申屠顼莆裁布、缝袄的幸福感觉。
那在他衫子内衬绣上他名字时的甜蜜,和秘密躲在暗处一朵-朵小小芥花所散发出来的情意,还有以情感捻成绣线所缝制的鞋子、披风和袄子……
绚灿的夕阳,竟然土不上厨房烟囱冒出来的炊烟美丽。可惜渺渺和杜安也只能紧勒着腰带看着灿霞,因为他们没有炊烟可欣赏。
屋漏,怎能不偏逢连夜雨呢?还没有踏上回乡的一半路程,渺渺就病了,病得很沉。之前在欧阳家留下的病根,再加上冬季的来临,使得她日夜不停的用力咳着,咳得她眼下都挂上青紫色的眼袋了。
就连杜安也不幸地染上了风寒,脸色青白的两个病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去谋个糊口的差事,他们衣袋里的银两也渐渐因为求医、买粮而日见空乏。
他们姐弟为了省下银两,早早就不租住在客栈襄,而是住进山里的猎户粗略搭盖临时休憩的木屋。还好他们还懂得摘祛寒填肚的草药煎着喝,经过一些时日之后,两人渐渐寻回了点气力。可是现下山头已经开始飘雪,能摘、能挖的山叶药草也不多了,迫使得他们很是忧心,不晓得两人能不能捱过这个严冬。
“阿安,你……把这个拿去当了吧。”渺渺白着小脸,不舍的拔下腕上的雪脂璧镯,递给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