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沦为蛀虫(第1 / 1页)
村里有了项目,徐茂才作为村长就有了实惠。按照这个道理推下去,那么乡上有了项目,乡长、书记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实惠呢?区上呢?市上呢?哎,现在的社会,像徐茂才这样的“蛀虫”无以计数。
老百姓身上的“蛀虫”多了,生活就会不好过了,他们过得也就会不开心了,他们的怨声就会多起来了。徐家沟村这个屁大一点的村子,哪个人背地里不说徐茂才的坏话呢?徐茂才就是一个徐贪财、徐贪色,这些都是好听的。什么徐茂才就是徐海富生下一个白眼狼,连自家人都不放过;还有什么徐家沟村飞过一只鸟,徐茂才都要把毛拔光;还有徐茂才畜生不如,年龄那么大了,生活还不检点,老天爷怎么不发发慈悲,让雷电把他劈死呢?(未完待续)
“这个肯定亏不了你。按照行情,无非有两种,一种是计时间,另一种是看油桶,至于价钱那有个大行情。不论采取哪种方式,我都会给你把活干得漂漂亮亮,你就放心好了。”高明星这样说,徐茂才哪能放的下心来呢?
“高明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虽然挖地基这是村集体的事情,但是我作为一村之长,还要给村民一个交代。你就给我说个最低的价钱,一句话多少价钱能干?”徐茂才哪会不知道像高明星这些小老板,靠依附着一把手领导,他们说得价钱要比行情高多了。现在说不好,到后来就要吃哑巴亏。
“茂才兄弟,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但是你也许不知道我和你们夏庄乡党委书记是什么关系吧?出来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我只能给你这个价,再一分也不能少。如果按小时计算,每小时不能低于一百二十元;如果按照油桶计算,每桶不能少于两千元。”高明星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想博取徐茂才对他的同情。
徐茂才权衡利弊后才拍板议定,就按照高明星说的价钱,按小时计算。高明星临走时,把胳膊上夹着的那个档案袋放在了徐茂才的茶几上,笑嘻嘻地说:“这是我去外地旅游的时候,买的一些当地的好烟,请徐主任品尝一下。”
话说得好听,是想让徐茂才品尝一下,可是高明星的这种做法不就是给徐茂才送点见面礼吗?徐茂才要是收下,就是收受了别人的贿赂,要是不收就不给高明星面子。徐茂才与高明星推让了一番后,那个档案袋还是放在了徐茂才的茶几上。
“哎呀,让我们的大学生抱石头,可真是屈才了。仅仅一上午时间,就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我看你是非要蜕一层皮不可。”马二梅在灶火边捞着面条,看到徐远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大学生抱石头的人多得去了,我只是其中的一个,没什么屈才不屈才的。不是老祖宗们说的好吗?叫做‘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现在就是经历这段苦难着了,但愿将来能有个大展宏图的机会。”徐远说着,马二梅已经捞出来几碗面条倒好了汤。
徐远赶忙端起一碗面条来,吃了一大口,说道:“好吃,太好吃了!”徐远一口气两碗面条已经下肚。吃饭期间,徐远看见村主任徐茂才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吃过中午饭后,徐远很想休息一下,可是睡在炕上,脑海中却浮现出秦丽丽的身影,他便把相册打开,一张张地看着。心爱的姑娘,你现在有没有想我呢?你会不会也像我一样翻着相册看呢?思念煎熬着徐远无法睡去。
这段时间正值一年中最炎热也是白天时间最长的日子,劳动了一上午的人们,都会直挺地躺在炕上小睡一会儿,让疲惫的身躯稍微舒展一下,也让透支过度的体能略微恢复一下。劳动人自有劳动人的活法,该劳动时,他们拼命地干活,等到了休息的时候,倒头便可以睡着。隔壁窑里,徐茂成已经鼾声四起。徐远也在秦丽丽娇美的身影的陪伴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徐茂才送走高明星后,回到家便打开了档案袋,里面装着他把这种烟叫做“电线杆子”的纸烟。当今这社会,抽起“电线杆子”的人能有多少?徐茂才感觉了一下烟盒的硬度,他知道里面装的应该是硬盒,但是两条也得几百元呢。要是软盒的话,两条得一千多呢。徐茂才看着眼前这丰厚的“战利品”,突然感觉到一个小小的村官,怎么就能这么美呢?一个村官都能这么美气,那么当上副乡长、乡长、书记的那些人不是更美气吗?自己这辈子当上个村官已经到头了,怎还敢奢望当上副乡长、乡长等那些官位呢?嘿,徐远这个小子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当个乡长或者书记什么的,不过现在的社会,什么事情也不是冒的,老徐家的老坟不冒青烟,徐远也许这辈子没戏。
这一两天时间,来徐茂才家的人踏破门槛,有卖砖的、有卖水泥的、有卖沙的、有卖铝合金门窗的等等。来的人都是有来路的,不是说是书记的关系,就是说是乡长的远房亲戚,最差也说是驻村干部的亲兄弟。徐茂才与这些人经过唇枪舌战后,最终都会达成一致合作意向。
无利不起早,这些做生意的人可以赚钱,徐茂才的实惠也是少不了。有些人像高明星一样给徐茂才拿点实物,烟啊,酒啊的,而有些人直接要给徐茂才提成,特别是砖厂老板提出每块砖送到门口如果能按照两毛钱计算的话,每块砖给徐茂才十分之一的提成。这让徐茂才的心那叫跳个快,他粗略计算了一下,一间里窑外房子的窑洞至少需要两千块砖,全村差不多要修三十几间房子,大约需要六七万块砖,那么给的提成就够自己所修房子的砖钱了,这么好的事情不做白不做。
徐茂才怎么能这样做呢?他最开始当这个村主任的初衷可是为了全村的老百姓啊,可是他现在一心想的是自己,不管是和推土机老板高明星“谈判”,还是与砖厂老板协商,他都没有想过给村民带来怎样的负担。徐茂才彻底变了,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村民,他现在彻底沦为了徐家沟村的一只唯利是图的“蛀虫”。如果再加上他和村会计姜莲莲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徐茂才简直就不是一个人,徐家沟村要这样的村主任还有什么用呢?
徐茂才变成现在这幅德行,得益于当前社会的“土壤”。两年前,承包退耕还林地那件事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不出事可以得到丰厚的利益,出了事以后是自己人查自己人,那能对他自己有丝毫影响吗?驻村干部陈步平和姜莲莲能干那件事情,那么他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干呢?那么好的一把大白菜让陈步平那头猪拱,现在想起都不应该先好活了他。有钱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人不风流只为贫,人不风流枉为人,这些才是陈步平目前最真实的想法。
徐家沟村驶进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直奔村主任徐茂才家。徐家沟村全村实施移民搬迁,这对于全村人来说绝对是件大事,所以哪天是个黄道吉日,哪天可以破土动工,他丝毫不敢马虎。徐茂才今天上午专程骑着摩托车到薛家庄讨教了风水先生郭启明,郭启明捋了捋山羊胡子,掐指算了一会儿,才给徐茂才说定了日子。徐茂才回到家里已经到了中午,吃了中午饭,这时候刚准备休息一下,没想到窑里走进来一位陌生中年男人来。
“请问,你是徐家沟村的村主任徐茂才吗?”这位陌生中年男人中等个子,梳着四六缝,穿着一件浅黑色的短袖,胳膊上还夹着一个档案袋子。
“我是,我是徐茂才,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呢?”徐茂才揉了揉发困的眼睛,脑筋里快速转动着,就是想不起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来者就是客,徐茂才急忙溜下炕,招呼着这位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乔红梅也不能在睡觉了,溜下炕,泡了两杯茶,走出了窑里。
这位陌生的中年男人给徐茂才递过来一支好烟,笑嘻嘻地说道:“茂才兄弟,我是咱们乡党委书记派过来给你们村挖地基的推土机老板,我叫高明星。本来,今天陈步平应该跟着我来,可是你们乡长给他安排下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就只好我一人来了。我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想看看地块,另一方面就是看什么时候能动工。”
“既然是乡党委书记派过来的人,我当然要紧忙接待了。破土动工的时间定在了后天上午九点钟。不知道推土机挖地基是怎么计价的呢?”徐茂才是个明白人,既然是乡党委书记派过来的人,那么徐家沟村挖地基的活,他就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