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司徒平在布达佩斯(第2 / 7页)
在欧洲漂泊的这些年里,我亲眼目睹了许多人的奋斗和失败,心里竟常常有一种宿命的感觉——你不按照命运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的路子走,你就会头破血流,穷途潦倒,满身疮痍,无其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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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汪虹,教授的女儿,大学毕业,曾经有着让人羡慕的职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众多的亲戚都在国外,仅仅是想嫁一个西方男人而竟屡屡不可得。后来我总想:她不是不可以嫁人,但她的命运已经安排好了她只能嫁捷克人。在荷兰的阴差阳错绝非偶然,是命运在向你示警。可惜没有人能看到这一点,她更是当局者迷,一意孤行,终于酿成了更大的灾难。
她说:“不信你等着,他一定会找你,你自己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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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司徒平应该像他的福建同乡一样,把小眼睛像椎子一样钉住美利坚合众国,在那儿黑着洗碗、送外卖、缝皮包,同时不停地给他们添乱。八年或者十年以后,他们害怕了也烦了,乖乖地请你入了籍。于是你作为美籍华人挺着小胸脯回到家乡,请风水先生选一块宝地买下,为自己及全家老小修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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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
他和我再次握手,“多联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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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布拉格的高速公路上,汪虹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起这位司徒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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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平是福建人,但他不像大多数福建人那样瘦瘦小小、尖嘴猴腮,而是周眉正眼,仪表堂堂,颇有几分英俊之气。但汪虹不这么看,她说他长得太累了,永远是一张疲惫的脸和两条焦躁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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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那种愿望,而是没有实现那种愿望所必须具备的条件——或者是美国有亲戚朋友,或者是有搭乘“金色冒险号”的高额船资,或者是有几十个人挤在密不透风的集装箱里漂洋过海,被吊车从这艘船吊到那艘船的体魄和勇气。而且,他与他那些争先恐后一往无前对美国发动抢滩战役的同乡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他们全部是农民,而他,却是一个国家干部。这种身份的不同决定了目的的不同,行为方式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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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同最终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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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呆上半小时先就把你累够呛。”汪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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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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