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情怀渐觉成衰晚(第1 / 2页)
“娘娘,要打发了祉岚姑娘出去?”
“本宫总不能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暄姸低叹一声,李德海见她神情有些哀伤,不欲多言,躬身告退。
祉岚麻利的收拾起李德海送来的东西,不时的瞥一眼暄姸,面上犹有些红晕,暄姸全当没有看见,嘴角上扬,隐含丝丝笑意,鎏金香炉里升腾起袅袅香气。
暄姸正细细翻看着书卷,不想祁恩妙闪了进来,有些诡异的并退左右,低声对她说道:“主子,凌淑媛不大好。”
暄姸一愣,想到那日在花影重台见到她时的模样,清丽之下似乎有些病态,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天边泛起朝霞,艳丽的如同锦缎,金色光芒流转,透过窗纸照进殿内,暄姸立在窗前,身影笼罩在霞光里,愈发的朦胧起来,思潮似水般荡漾而去,她又是一夜未眠,红烛早已燃尽,垂下那许多烛泪。
画案上摆了一纸素娟,寥寥数笔勾勒出数株垂丝海棠,临水而立,边上留白之处簪花小楷写道:“元熙五年忆雅王府落梅居之海棠。”用的是廷圭古墨,墨里还加了珍珠、玉屑、龙脑、麝香等物,墨色圆润如玉,其味芳香怡人。
祉岚见暄姸有些倦意,忙取了拿热巾子给她敷了敷面,换了一袭散花水雾樱草云烟裙,执了本书卷在窗前,方才有些心不在焉的翻了翻,就瞧见修纯引了李德海进来,手中还托着个锦盒,他稳稳当当的行了个礼,笑道:“妍娘娘,您瞧瞧,这里可是个好玩意,万岁爷特意命人给您寻来的。”
说着就捧出一方砚台,一支笔,一叠纸,暄姸一瞧,笑了:“难为皇上有这个心思,竟能寻来这些物件。”那是一方眉纹龙尾砚,妙的是竟雕成了她的那架梅花落古琴的样子。
“娘娘说的是,万岁爷也说了,这砚台纸笔和前阵子送来的什么墨配成套,还和娘娘的琴一个模子,倒也是巧事。”李德海见送来的东西甚合暄姸的心意,不由得眉眼都是笑意。
“伺候凌淑媛的一个小太监是奴才的徒弟,今儿来找奴才借些银钱,说起他们主子,自生了皇子后就一直病歪歪的,这阵子睡得越来越多,有些昏睡不醒的样子了,连太医也没断出些什么来。”
暄姸警醒起来,啪的一声合上书卷,瞧了眼外头悬在正空的日头,说道:“此事不可外传,容我想想。”
日头渐渐夕照,殿中阴暗下来,众人都自顾自忙着,唯有暄姸懒懒的躺在榻上,听着更漏声声愣神,她想了片刻,唤过祉岚,叫她避开闲人,去太医院请宁太医过来一趟。
宁太医见到祉岚,还以为是她有什么不对,急急提了药箱就来了,进殿见她面色红润,气色平稳,竟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说道:“娘娘可是吓到下官了,祉岚姑娘说要避开闲人来一趟,下官还以为娘娘有不妥之处呢。”
“李总管说的是廷圭古墨吧,那是南唐时的制墨名家李廷圭制的,和您送来的龙尾砚,澄心堂纸,智永笔并称四宝,是御用之物呢。”祉岚细细瞧了那几样物件,笑着说道。
李德海愣了半响,笑道:“祉岚姑娘不愧是娘娘身边调教出来的,模样好,见识多,口齿又伶俐,可比奴才只知道干粗活的强多了,早晚出了宫也能配个王爷将军,封赏个一品夫人,赶明儿个奴才也得来请娘娘调教几日,也免得万岁爷总嫌弃奴才没见识。”
一席话说的暄姸笑弯了腰,祉岚红了脸,作势要打李德海,嗔怪的跺了跺脚奔了出去。
暄姸瞧着她远去的身影,颇有诚意的对李德海说道:“李总管,本宫还真有件事要劳烦您呢。”
李德海一怔,微微弯了身子细细听下去,“祉岚跟了本宫多年,李总管人面广,多多留意下,要紧的是家世清白,品行好,再者,本宫当她是姐妹,故而,她不做妾,要做就做正妻。”暄姸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