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鸿雁在云鱼在水(第2 / 2页)
文贵嫔取了十色彩笺装入盒中,韵贵嫔颇有些心神不宁的离去了。文贵嫔瞧着她那渐渐远去,有些羸弱憔悴的背影,幽叹一声,璟雯不知何时闪了进来,低声言道:“主子,您今日怎么说了这许多。”
"我和她好歹姐妹一场,如今我是有女万事足,亦盼着她也能有个好前程。"文贵嫔执了案上新近制好的深红色笺纸,上面饰了繁复的盘枝芙蓉纹,妖娆的似窗外的弄色芙蓉,晌午还是桃红的,此时已成了深红,在晚风中摇曳。
自文贵嫔进了京,入了宫,原以为自幼在蓉城见惯的“人家尽种芙蓉树,临水枝枝映晓妆”的奇景是再不得见了。
不曾想皇上竟移来了稀罕的弄色芙蓉遍植瑶华宫的水眫,晓妆如玉暮如霞般妖娆,从初夏直盛开到晚秋,给这无趣的宫闱生涯平添了几分颜色,不由得对那高不可攀的君王多了些许期许。
那日,在韵贵嫔房里流淌的血猛然警醒了文贵嫔,浇灭了一息尚存的少女情怀,好在有了一女傍身和那满园的木芙蓉。(未完待续)
“皇上又怎是真的惦记我的,不过是时时记起明华罢了。”文贵嫔说着。
韵贵嫔闻言,竟垂下头去,执了只粉彩芙蓉小盏,里面盛了明前茶,轻轻吹开浮在面上的些许茶叶,半响不曾言语,叹一口气说道:“妹妹好歹还有个明华,姐姐却……只能争些稀薄的宠爱,好在这宫里立足。”
文贵嫔心知自己触动了她的痛处,忙执了她的手说道:“姐姐还年轻,早晚会有一儿半女傍身的。”
“皇上不去,年轻又有何用。”韵贵嫔却悲戚之色更深,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直痛的抽气,文贵嫔见状,忙扳开她的手,叹一声:“姐姐何苦呢。”韵贵嫔续道:“自从她入了宫,皇上几乎不再踏足昭纯宫了。”
文贵嫔一惊,问道:“她似乎不曾侍寝。”
韵贵嫔叹道:“的确如此,只是皇上每每在她那下棋品茶弹琴作诗到深夜,又怎会有功夫去旁人那。”
“我曾听表姐提起过她和皇上是患难之交,这也难怪皇上会对她另眼相看了。”文贵嫔往汁液里加了些胶质调匀,用小毛刷一遍遍涂在纸上,抬眼瞧见韵贵嫔满是狐疑的神情,笑道:“也难怪姐姐不晓得,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姐姐听听也就罢了。”
瞧见韵贵嫔微微颔首,她续道:“姐姐可知多年前的那场太子之争么,她的父兄族人受此牵连,被流放岭南,独独她逃了出来,也算她有几分胆量,竟跑到岭南寻亲,一路上艰难险阻自是不少,似乎还有几次性命之忧,幸好被当年的杨王,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和雅王所救,许是在那时,就……不想她的父兄族人在前往岭南的途中尽数被诛。皇上怜她孤苦无依,便把她接到府中暂住,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她竟失踪了,皇上找了数年,都不曾找到,就连皇上都以为她不在人间时,她竟以雅王妃的身份再度出现了,姐姐你说,是不是一桩奇事。”
韵贵嫔细细听下来,那是怎样的一段往事,竟让皇上对她如此的念念不忘,在失而复得后,给了她万千宠爱。韵贵嫔不由得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似乎还有丝丝恨意,若是没有她,也许自己不会有今日的寂寥。
韵贵嫔猛然警醒过来,微微晃了晃头,把那股本不该有的思绪撵了出去,执了案上深红色的笺纸,低声叹道:“浣花溪上如花客,绿阁深藏人不识。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妹妹这笺纸,送给姐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