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 / 10页)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的?今晚可是芝加哥入冬以来最大一场暴风雪啊,他怎么会傻到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他真傻,不仅冻坏了身子,还让也割伤了。
一念及此,她蓦地咬牙,脊髓窜过一道冷流。
是寒蝉吗?是她清丽出尘的容颜吗?是她湛幽墨深的眼眸吗?那美丽的瞳眸正漾着泪光吗?
「别……哭……」
「我没哭,我没哭啊!」女人心碎地喊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却一颗颗、放纵地滑落颊畔。
他扬起右手,想替她拭去眼泪,无奈实在挤不出多余的气力,终于还是颓靡地垂落。
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没时间耗在这儿跟这该死的风雪搏斗,没时间浪费在这段应该是近得可以的路上!
「蝉儿,等我,-一定要等我……」
终于,在漫天风雪中,他见到了专属于教堂的彩绘玻璃,微微透出金黄的光芒,迷眩他被风雪刺得发疼的双眸。
终于到了--
他朦胧地想着,早已被冰冻与剧痛折磨得失去知觉的双腿缓缓跨上歌德式教堂前的石阶,一步一步,直到双臂能推开大门,跟着无力的身子往前一落。
他闭眸,深深呼吸,过了好几秒,总算自唇间虚弱地吐逸,「别做……修女--」
只这么四个字,便用尽了他所有残余的力气,像榨出身上最后一滴精魂,徒留一具破败而僵凝的身躯--
***
「长--风--」
凝望着床上面容苍白、淡淡发紫的男人,寒蝉有一些茫然,却有更多的不舍与心痛。
尽管趴倒在地,他仍是挣扎地抬起头,直视前方金碧辉煌的神龛。
寒蝉在哪儿呢?他勉力展开双眸,却怎样也看不清眼前一条条模糊的人影,勉力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懂这清越的圣歌声唱的是什么曲调。
「-在哪里……」他喃喃念着,强自收束濒临涣散的神智,「蝉儿--」
「我在这儿,在这儿!」一个清雅而激动的女声忽地拂过他耳畔,总算唤回他一丝神智,「你怎么来了?长风,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清柔动听的嗓音如阳光下的春泉,暖暖地流过他的心,他轻扯嘴角,望着眼前朦胧不清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