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 / 7页)
“我去瞧瞧。”梅舒怀一副奸商量的模样。有生意上门,他自是不会往外推,否则被他大哥知道了,肯定有他一顿好受。
再者,他也想瞧瞧那处“荷花屠场”到底有何玄机,将轻易能植养的荷花给种死,这非寻常人能做到,也得有过人的本领呵。
“月府?是那个大前年央请梅庄替他们修荷池、建荷亭、植荷苗,让梅庄进帐壹拾捌万两;前年荷池重新填土种荷,进帐伍万玖仟两;去年还多挑了金芙蕖,双手奉上六万两的月府?”
“是是,就是那个月府没错。”
“他们要我瞧荷池做什么?”梅庄的荷池又大又美,他可不认为别人家的荷池会胜过自家。梅舒怀兴致缺缺地问道。
“二当家,月府那荷池真古怪,每年咱们梅庄都是让庄里一等一的植荷高手去替他们打理,可不知月府荷池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反正他们府里的荷总是种不活,更怪的是,据几个月府奴仆私底下透露呀……”梅兴顿了顿,明明周遭没半个外人,他还故作神秘地压低嗓:“他们府上的荷在最盛开的前日清晨便全数凋零,分明前一日还满池绿意,隔天睡醒就只剩下残枝枯叶,据说好像是因为那荷池里有死过人,冤魂不散的缘故……”
向来不信神鬼的梅舒怀噗哧一笑,指腹不自主地磨蹭着右拇指上要价不菲的玉戒,好半晌才止了笑。
梅兴像是司空见惯,大剌剌地挑了梅舒怀右手边的椅子坐,其余人却诚惶诚恐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与主子同桌用膳。
“二当家让你们大夥坐,还愣什么?坐呀!”
“可是……”众人还是觉得逾越主仆之分不妥。
“你们一个个站在那欣赏二当家用膳的美姿是要付银两的,一人五两,看你们是要用早膳还是要掏钱,随便你们了。”他梅兴也是受过惨痛的教训,为了谨守主仆规炬,被二当家罚了十五两后才学乖的哩。
话甫完,一干男女全都正襟危坐,还有两个俏丫鬟为了抢梅舒怀左方的好位子而引发小小的眼神斯杀,最后被傻愣的大个子长工给渔翁得利。
“如果荷池里真有死人,那么荷花应该开得更好才是,别忘了,荷花重肥,每逢春秋两季都得补充施肥,要是池里有死尸,那……”他没说完话,因为有几个小丫鬟听到死尸及施肥,一口粥很明显地梗在喉问,苦着脸不知该吐还是该吞。
“但除此之外,月府找不出任何原因来解释荷花一夜之间全凋的情况呀!土壤重填、水质新灌,但月府的荷还是照死。”
“怎么会这样?”周围几个人很配合地发出惊叹。
“不如请他们填平荷池,盖间屋算了。”省得残杀成千上万的无辜莲种,听了真是拧疼爱花人的心肝,虽然月府填了池便有损于梅庄的进帐,但放任月府“屠杀”荷莲也是不道德的。梅舒怀漫不经心提议道。
“月府老爷非常坚持要种,而且听说去世的月府某夫人爱荷,月府小姐们也一样,所以……”梅兴耸肩,没出口的话已经表明了月府方面的绝对坚持。“二当家,您要我怎么回给月府?那是一笔很大的进帐噢。”说到钱,就几乎是梅庄当家的罩门。
梅舒怀讨厌让人欣赏他用膳的模样,个中原因有许多小丫鬟、小长工并不清楚,可跟在梅舒怀身边好些年的梅兴却隐约知道,好像是在梅庄还没兴盛之前,四名当家过着寻常人无法想像的穷日子,那时四名小小年纪的当家们住在只比狗屋大一点的破房子里,有了遮雨的屋顶却缺了挡风的墙,每每有人经过那大狗屋,总会投来异样目光,兴许是那目光让二当家心底有了疙瘩。
说来也是呀,人穷志短,好不容易有顿粗饭吃,又被人像看乞丐一样地观赏,要是他梅兴,那口饭怎么也咽不下去!
可他梅兴真无法想像那光景,毕竟现在的二当家是如此意气风发……
梅舒怀举箸捧碗,示意大夥开动,他率先挟了口菜,其他人也跟进。
“对了,二当家,今儿个下午,月府三夫人请您过府一趟,说是劳您瞧瞧月府的荷池。”梅兴吃饭不忘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