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老金和春桃(第1 / 2页)
拿不准的事,只得交给有经验的人。我求助那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超市大嫂。她想都没想转身拿出一盒黄芙蓉王,扔在柜台上。
“码头上挑担的都吸这种烟吗?”
她不看我,眼角瞥着别处。“再拿两包。”我盘算着给他们一人一包,公平合理。
“多少钱?”我从没买过香烟,不知道价钱。
“5。”
也许,我会像昨晚一样再也睡不着。
这个念头让我有点心慌,心脏又怦怦地跳了起来,有条不紊的低音鼓在胸腔里重重地敲击着,额头、脖子一片冰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烦躁地坐起来,眼前一阵发黑,缓了好久,才逐渐恢复。
0分钟又一晃而过。现在,我给自己设定的休息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决定再去找找流浪者,暮晚时分,他们可能会聚集在公园里。
我躺下来,闭上眼睛,决心让呼吸慢下来,但眼前浮现出方非的形象,旁边是他面目模糊的叔叔。突然之间,“叔叔”掏出一把刀来,狠狠地刺向方非,我一声尖叫……
我抽出两张二十的票子放在柜台上。“你只要一包?”她鄙夷地看着我。
我不想啰嗦,拿出一张五十的。她补了我十五块。我觉得这烟有些贵了,请他们吃个饭也不过这么多钱。但我驾车赶到江湾公园时,却没有再看到他们。
掉头转上沿江而建的风光带,下游不远就是流浪者救助站。我知道,一些居无定所的民工有时也在救助站里找住处。救助站在街区背后,门脸很窄,主楼缩在街道里面。前面有几个车位,全满了。我将车停在隔壁的垃圾处理站,顺着马路过了一道石灰拱门,来到一处院子,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抽烟。院子两边种着桂树,中间植着草皮,只是早已枯黄。草皮上扔着烟头、果皮、包装盒和痰盂。我感觉来错了地方,虽然我已够邋遢,但跟这里的环境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别。
门牌下有一排椅子,横竖坐着人,大家都盯着我,但没人动一下,或开口询问。我推开门,想着会不会有人盘问我。在温馨家庭里长大的我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置于种种假想的限制中。我最欣赏的是种种标语:“禁止踩踏!”、“禁止随地大小便”、“禁止吐痰”……我就是在一系列的制度限制中长大的。
“做噩梦了吧。”
睁开眼,看到值班员的嘴巴一张一合地,正在跟我说话呢。
我点点头。接着,我凝视着窗户发了会呆,便起床驾车沿着江岸寻找那几位打工的朋友。我已打听到,捡包的老彭死前,方非的包被几个打工者抢走了。要找到手提电脑,得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虽然不一定是昨天那三个人,但既然已跟他们混了个脸熟,不妨继续找他们。春桃的敌意是一个原因,如果她了解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会明白粗鲁对我来说,不是侮辱,而是挑战。
我想着要不要去买老彭提示的香烟,以便让春桃开口?但我怀疑用物质收买情报的可靠性,怀疑它是否合理合法。不过,世态如此,我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放弃原则后,我又开始考虑牌子问题。香烟品牌很多,价格不一,他们是打工一族,买好烟惯坏了他们胃口,买差了失去收买的意义,反而招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