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 / 7页)
熊建明听了,讶异睁目,几秒后,他笑了,笑得畅快淋漓。「你变了,醒仁,现在比以前懂得说话多了,果然这五年的岁月不是白过的,真的长大了。」
戴醒仁微笑。「听教授这么说,好像我以前很让你伤脑筋?」
「不简单,现在连幽默感都有了,很好、很好!」熊建明乐呵呵,对这个爱徒是愈看愈中意,欣喜不已。
「对了,教授,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朱湘琳小姐,是麻醉医生。」戴醒仁为恩师引荐。「我们合作很多次了,这次手术需要精密的术期麻醉,所以我请她回来一起帮忙。」
两年前,他甚至效法自己的恩师,到第三世界国家义务行医,直到数个月前,才又回到美国。
这次要不是莫家老奶奶病了,需要他帮忙开刀,他也不会回台湾。
他曾经告诉她的家人和朋友,如果她想见他,如果她有丝毫愿意原谅他的可能性,只要一通电话,他会马上放下一切,飞回她身边。可是,他从没接过那样的电话,甚至连暗示也不曾。她就那么恨他吗?恨他恨到宁愿永不相见?这次他回来,她总该要见他了吧?她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该不会一见面,就送上一份离婚协议书吧?
戴醒仁自嘲地寻思,愈想愈觉得他倔强的妻很有可能这么做,胸口因而一寸一寸地缩紧,几乎找不到呼吸的空隙。
到时,他该怎么做才好?
坐上「和恩医院」派来的轿车后,朱湘琳立刻转向戴醒仁,关怀地问。
「还好。」他低声应,眼睫却落下,在下眼皮处形成忧郁的暗影。
朱湘琳以为他真的累了,体贴地不吵他,保持安静。
但他其实并不疲倦,只是有点慌,有点戚慨,有一点点,近乡情怯。
经过五年,他终于再度踏上台湾的土地,接下来他将前往「和恩医院」,回到他以前工作的地方。而他前阵子跟恩师熊建明联系时,才听说自己的妻子从母亲手上接下棒子,成了医院的董事长。
「醒仁,我们到了。」朱湘琳柔声提醒。
他这才猛然回神,睁开眼,望向车窗外,几个医生护士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欢迎他,领头的正是他的恩师,也是现在医院的副院长,熊建明。
「教授!」他不觉有些激动,迅速开门下车。
「你终于回来了,醒仁。」熊建明依旧热情,熊臂一展,将他牢牢扣住,重重拍他的背,然后又推开他,像审视自己的儿子般打量他全身上下,笑意满满,与有荣焉。「你长进了,醒仁,我早料到你一定会有一番成就,只是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是教授指导有方,我才有今天。」他诚恳地回应。
五年不见了,她,过得好吗?
刚到美国的时候,他试着打过电话给她,她从来不接,他每个星期写E-mAIL,她也不曾回信,他只能向岳母大人或她的好朋友简艺安探听她的近况。
知道她一切平安,他稍稍感到安心,却也更惆怅,因为她显然还是不肯原谅他。
她恨着他吗?他曾在信里问,一样得不到回音。
渐渐地,他灰心了,悄悄深埋一腔情感,投入忙碌的医院生活。他忙着诊治病患,忙着参加各种学术研讨会,忙着在一场又一场手术中精进自己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