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 / 7页)
沈非君咬着唇,嗫嚅道:“那是以前的嘛!娘出去之后,才发现江湖完全跟娘那个可恶的师父说的不一样啊。他没告诉我,他在江湖上跑来跑去的时候,是怎么喂三餐的;也没告诉娘,钱从哪里来,害娘一出去就饿得不得不当人家的洗碗工;而且娘还发现一个人再怎么练武功,也对付不了一山寨的人,呜呜,好过分的师父,娘开始怀疑他根本是骗我的!把他风风光光的一面说出来炫耀,却故意不提他做苦工的事,呜呜──”
沈小鹏的脸皮微微抽动,咕哝道:“我怀疑娘你现在的个性可能学自你师父的。”偷觑一眼莫遥生,他却一脸喜悦。
莫遥生慢慢蹲下来,见她一头大汗,手伸至她额前又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帕子,柔声说道:“我帮你擦汗,好吗?”
沈非君看看他的帕子,再看看他的双眸,忽像少女般微红了脸,点头。
他很小心翼翼地擦着她脸上的香汗,说道:“对我来说,不管哪个你都是沈非君。我曾认真地想过,倘若当年没有发生你离家出走的事,那么我们之间还能相爱多久?你在莫家并不快乐,你虽爱我,其性却无法忍受我的家族亲人们;你对世间的看法不是黑就是白,我怕到最后你连我都会无法忍受。”沈非君没料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会有这种想法,正要开口,他又温声说道,“任何结果都有可能发生,我曾认真地想过,若你没走,生下了小鹏,我们会如何?若你没走,会不会从无法忍受到恨我?就算不恨我恼我,小鹏在我家中又会变成如何?变得像现在的我?这些事都很难说,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接受这十年来不是没有意义的分别,不会恨上苍为何拆散我们这对情深夫妻。我宁愿当十多岁的我们,虽相爱却是少年的爱,眼里只有彼此;现在我们相爱,是连对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缺点,都一块地包容了。”
她望着他含情的眼,心里对他的话感动得要命,不知不觉向他倾靠过去,才快碰到他的唇,忽闻一声──
“娘!”
他那个爹很苦恼,只怕他那个娘很享受吧。沈小鹏知道他们愈多的过去,心里愈觉人还是不能贪懒,过去没做到的现在都要补做,害他娘每天很期待他那个没用的爹又想了什么新花招,然后在看见又是黄金的饰物后勐叹气。
所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那是他那个爹有着金钱万万无所不能的俗气观念,才会一出招就用黄金攻势。还是后来他忍不住了,小小暗示他那个爹一下,他那个爹才勉为其难地邀他娘出庄游玩,哪怕是逛个小街,他那爹也是紧跟着他娘,好像很紧张似的,一路玩下来,他娘快乐,他爹却好像不知到底逛了什么。
“娘要活络筋骨,怎么不找余叔叔打?找他练,明知永远让她,她打了也不过瘾。”
余沧元双手敛后,仍是摇头道:“将来你长大就知道了。”他看了一阵,没有兴趣了。
正要离开,忽见打斗中的沈非君身形一软,跌坐在地,莫遥生的木剑差点击中她。他及时松了手,喊道:“非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她回过神,满面通红,连忙垂首咕哝:“差点、差点。”不知心里那股感觉是失望,还是万幸。
“娘!”沈小鹏看见莫遥生投来恨恨的一眼,说道:“你在搞什么?练武不能像你这样啦!以后小鹏跟你出去闯江湖时,你若也像今天这样子,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人家给干掉了?”
“可是──娘不想出去了嘛。”她委屈地说。
莫遥生双眼一亮:“你不想学你师父到江湖上走一走了?没这个念头了?”
“是啊!娘,你不是说这是你从小的愿望吗?”害他每天加紧练功,练得腰酸背痛。
“娘!”沈小鹏从斜坡奔下来。
“我没受伤,只是累了──”
“累?”看不出来啊。
“呜,我好累,不想打了。”沈非君望着他一脸微愕,细声问道:“你很怀念以前我们在山上的切磋吗?”
莫遥生闻言,知她方才看出了自己有一半分神想起了当年在山上那个美丽的回忆;也知自己唯有在想起过去时,出招才会显得含蓄而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