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 / 2页）

第二天黎明时分，整个地区被一阵厚厚的大雾笼罩着，周围混沌一片，大雾压得很低，低到青贮塔和尖塔顶以外的天空都看不清了，要不是一群唧唧喳喳的鸟儿飞得很低的话，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些。

当费舍尔养的那群“保镖鸭子”突然叫起来的时候，玛德琳吓得跳了起来，还以为自己遭到伏击了。诺姆醒来的时候十分生气……那些该死的环保局的人又来找他的农场麻烦了。德克伸手在床边胡乱地摸着那支口径零点三五七的枪，心里当时的想法是：空袭。当暄闹声传来的时候，维尼正做着美梦，梦到自己和富兰克林还有凡高一起吸着大烟。苏菲则赶紧拿起自己的摄像机，跑到窗边记录一切。而布兰登正躺在床上，惊叹于那群红嘴巨鸥发出的前所未有的高亢叫声，脑子里想象着这些身体灵活、长着黑色脸孔和白色翅膀的鸟儿，如何靠着声音和信念凑成一个自由的队形，如何勇猛地在白色的大雾里穿梭。

就是这里，帕特拉告诉苏菲，他就在这里犯了其中一个大错误。他本来应该说“不”……或者“没有”……就像后来麦克阿弗蒂提议的那样。可是，他说的是：边境警员已经确定，公园里那个像冰柜一样的可疑物体含有某些放射性物质。

拆弹部队的意见呢？

他们还没有给出意见。

附近有一家房屋是不是也遭受到燃烧弹的袭击？

地方消防局的确接到了火警警报，也出警了。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不是蓄意纵火事件。

帕特拉在这里犯了第二个大错误，他不该对那个西雅图记者说他们还在调查另一件案子……这是他根据兽医尤金?斯特莱姆勒那通惊慌失措的电话留言所得出的结论……边境一带的几家美国养殖场很有可能被人下毒了。帕特拉的第三个错误……这个相对要小一点……,就是在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告诉他有可能要实施宵禁。

一个“脏弹恐慌事件”迫使八千名女童子军从和平拱门公园疏散，光是这一条新闻，就足够大家心惊胆战地谈论一整天了，再加上突然出现的养殖场恐怖事件、一个燃烧弹纵火案件和即将实施的宵禁。一场某种意义上的战争……不然还可以怎么说呢？……似乎正在席卷加拿大边境，并波及整个太平洋西北部地区了。

与此同时，拆弹部队也在十分谨慎地处理这个野餐冷却器，好像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迪昂之后，再也没有人直接朝里面看过，甚至连靠近都不敢了。他们拉起来一道四百多米长的围栏，然后又放出了一个装着轮子、配着摄像头和遥控胳膊的机器人。光是开冷却器的锁就花了不少时间，然后它又略咕?地响了十分钟。这时，帕特拉还在现场回答着更多十万火急的问题，他这边刚说完，那边的报道就立刻出来了。大概过了一小时，那位小心翼翼的拆弹部队长官才温和地宣布，所谓的“脏弹”其实就是两个六伏特的电池、几根散乱的电线和一堆猫砂，这些猫砂释放出来的铀和钍足以触动感应器。也就是说，冷却器里没有炸弹！

直到这时，帕特拉才收到斯特莱姆勒那局促不安的补充信息，说奶牛死亡事件应该是由劣质饲料的过度发酵造成的。而那栋着火的房子……警长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住了，一直空着。结果，边境地区没有一个理事会在讨论宵禁的事情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到事实的真相开始消除山谷里的恐慌和迷茫时，已经是当天深夜了。大家都在疯狂地抢购罐头食品和弹药，汤姆·邓巴后来承认那天夜里他一直待在自己七十年代建造的一间防空洞里。其他人则启动了业余无线电装置，藏在地下室里和大家保持联系，等待进一步指示。更多人则睡觉去了，心里已经被他们的国家、他们这个县、甚至是他们这个区域正在受到攻击的这一认知给折磨得麻木了。虽然有些人在睡觉之前，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仍然觉得惶惶不安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