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牧一帛 5(第1 / 2页)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又自语,“忘了,你是哑巴。”
“那你识字吗?可以写出来。”
她仍无语。
“不会写?还是怕我知道你的底细?”我对镜子里的她微笑,“名字只是个符号,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人会对你追根刨底。”
她还是无声。
可是门外一直没动静。
烟盒抽空的时候我想出去买包烟,出门时差点被绊倒。
她还在?
踢到她时也惊了她,唯唯诺诺地赶紧站起来,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看着我。我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又被无端地触动了一下,一下,又一下。她嘴唇冻得紫青,微弱地翕动着。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她不过是个孩子。于是我冲她招招手:“进来吧!”一边让开一条道一边心里暗骂自己:阿三说的没错,我就是自找麻烦!
“奇怪,通常十聋九哑,你是哑巴,怎么听得见我说话?”我又想:她可能是后天致哑的……
第二天餐厅操作间里多了一个瘦小的帮工,她的身高还需要掂个矮脚凳才能站在洗碗台上,但是洗得很认真。
阿三问我:“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
我找出一件棉衣,让她把身上那件不合体的肥大棉袄换下来:“去洗个热水澡,能暖和暖和。”她迟疑地看着我,用感激和不敢置信的眼神。我把她领到公用浴室,推她进去,出来把门带上:“水温已经调好了,你直接开水龙头就可以用了。”说完我习惯性地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没有烟了,就去隔壁的阿三屋里讨烟抽。
两只烟的工夫,她从浴室出来,水灵清秀,让人赏心悦目,连阿三都吃了一惊:原来她是个像藕花一样粉嫩的美人胚子?
“这是那小叫花子吗?”阿三闷闷地出声。
“跟我来。”我拉起她的胳膊就走,在阿三发直的眼神和吞咽的口水前经过,“要把头发弄干,不然你会感冒。今天只有零下三度……”
她真的很小,像朵羸弱的白莲,还没到绽放的时候,是个小小的花苞。电吹风嗡隆隆作响,我看着镜子里那张稚嫩的面孔,觉得自己眼力不错,她的灵秀和那些脂粉堆砌的城市女孩儿不同,如同璞玉,天然的,没经过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