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奎这“歹人”(第6 / 12页)
还在路上,乔国栋便接到不少电话,有给他报告消息的,也有拐弯抹角向他表示问候的。还有的,索性更直接:“乔主任,你回来吧,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在下面待住?”对这些电话,乔国栋一概没敢答理,只听,不说。听完,将电话一合,闭目沉思。
回到家,乔国栋还没来得及洗个澡,将身上的尘埃去掉,门就被敲响了。这一晚,位于河阳市中心的市人大家属楼里,真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将一大堆信息带来,又将一大堆信息带走。乔国栋起先还激动着、愤愤不平着,后来,后来他冷不丁就想:这些人跑来做什么?为什么要急着跟我说这些?
炸声震天。
炸声动地。
炸声让整个河阳晃了三晃。
周一粲瘫到了地上。
半个小时后,秦西岳赶到。此时的东城区法院已被封锁起来,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将法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参会人员已被安全撤离出会场,有消息说,案犯老奎也被带走了。现场没死人,但两辆小车被炸飞了。秦西岳看见市委书记强伟的影子,他正在事故现场,冲前来救援的警察讲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又一幕险情出现了!
谁也没想到,左旂威忽然跳了过来,他想抱住老奎,武力制伏他。这个危险动作吓坏了陈木船,陈木船惊喊一声:“老左你别乱来!”
老奎阴阴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这一屋的人没一个想为他解决问题,他们都是耍猴的,真正可怜的,是他这只猴子。一层悲伤袭上来,很快弥住了老奎的心。老奎想起自己的儿子、媳妇儿,还有孙子。天呀,每每想到这儿,老奎就觉得没法再活了,天把他的活路断了,断了个尽。他的儿子莫名其妙就给死了,死了还问不到一句好话。媳妇儿带着小孙孙,也被他们连逼带吓的,一头扎进了水井。留下他一个老不中用的,还活个啥?活个啥嘛!
“我不活了!”老奎猛就喊出一声,两只手同时伸向胸前那个绳扣,就在他拉开绳扣的一瞬,一个身影鹿一样跃过来,一双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使不得呀,老奎叔——”
这声音老奎熟悉,许艳容老奎更熟悉,她就是曾经判儿子小奎跟媳妇儿离婚的那个法官,儿子的死,少说也有她一半责任。老奎想挣弹,但双臂被许艳容牢牢控制了。许艳容喊:“快解绳子,小心不要碰到炸药包!”
3
爆炸案后,河阳城陷入了静默。
这静默是表面的,大家心情都很沉重,都陷在爆炸的阴影里拔不出来。可静默的深层,一场看不见的斗争正在骤然涌起。这斗争似乎孕育了多年,潜伏了多年,就等有个机会,突然间爆发。
第一个赶回来的,就是乔国栋。他在五佛下乡,检查五佛的民主评议工作,听到消息,饭也没顾得吃,跟司机说:“马上回去。”司机也让老奎的事吓着了,悄声建议道:“乔主任,要不再等两天,这个时候回去……”
“等什么!这个时候还能等!”乔国栋说得很坚决,这是他少有的一种果决口气。司机没敢再磨蹭,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
周一粲这才醒过神,转到老奎身后解绳子,无奈,她对炸药包一窍不通,手抖了半天,还是不敢往绳子上碰。
许艳容又喊:“帮我抓住一条胳膊,小心,身体不要挨近他。”周一粲猛地伸出双手,使足了力气,将老奎一条胳膊高高举到了空中。
会议厅里上演了极其惊险的一幕。
众人发愣的空,许艳容已经果断地出手,将老奎身上的炸药解了下来。按事先想好的办法,奋力撞开窗户,将炸药包抛了出去。
仅仅半分钟,不,比这更短,楼下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