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守爱 1（第2 / 5页）

我喜欢抬头正视被树叶切割的阳光，命运相同，一样因为强烈直接而支离破碎。

我怕岁月无声，所以我勇于结束再重新开始。我就能看到时光的界线，听到岁月断裂的声音，我才会痛，才会记得。

没有爱情

我平头，据说有锐利的眼神，穿深黑色牛仔裤，咖啡色衬衫下摆不塞进裤里，还露出一点在外套外，黑色紧身外套不拉起拉链，还卷起手腕，像个打手。我喜欢这样装束，显示清醒狂野，张扬力量，带危险的气息。

我一个人在房间时常常走来走去。只挑平硬底座的椅子坐。不喜欢把一首歌听完，总在快完的时候重复歌曲或换曲。电视画面不显示频道。东西十年如一日在固定的位置，以固定的姿势摆放。抽烟的时候常常看着光管，希望光管亮些再亮些。喜欢翻来复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扔掉。

真好，又是一个带着幻觉的黑夜。幻觉是光啊。

她是怎么样的女孩？我不能一五一十地道出她的短长，只有一种与之亲近的冲动。

我剃平头，指甲保持最短。保持干净的样子，希望她喜欢。

我暂时不找她了，随时会心跳加速头晕目眩的生活太刺激了。躲进家的躯壳吧，MV里有她的样子，音乐里有她的声音，小说里有她的语言，诗里有她的气质。巨蟹座的我一向善于逃避。

可以不爱，我才不爱吧。

她喜欢穿拖鞋，不穿裙子，喜欢素白的衣服以及粗横条T恤。她戴眼镜，细碎短发，瘦削脸略长，较大的嘴，给人自信的错觉。她不喝茶，不喝咖啡。除去学校去散步，足不出户。极少朋友，不擅交际，每个人都说她很文静。她喜欢三毛，喜欢世界文学名著。她是过分关注自己的人，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双鱼座女孩子，B型血。她说她爱幻想。

她到我住的地方作客，并留下吃午饭。我们一起做饭。

我们对坐着选菜，我感觉时光变得很奇异。我看到彩色的阳光，我听到寂静的世界，我闻到丝微茉莉花香。我不时地去碰她柔嫩的小手。她问，做什么。我说，我要确定你不是一个幻象，我不是在做梦。她脸上泛起羞涩而幸福的笑，难以抑止。

饭后她看书。她看到《简爱》里有很多行字下面划上红线，问我为什么。我说，如果不划线以后我会感觉我没看过，而当我又记得我看过时，那种感觉是很可怕的。我会感觉曾经的心已死去了，而现在的心也在慢慢死去，就算它正在剧烈地跳动，我还会发现记忆只是单薄的表象，是枯朽了的，它的永恒只会让我更悲伤。

爱情的风景画，她仍在欣赏那最美的时刻，而我早已置身其地，经历黑夜与白天的交替，风吹雨打和风和日丽的变化，失去美的痛苦和重获美的喜悦。爱情的河流，她小心翼翼地撩起裙子探出脚尖试水温，而我早已赤身跃如水中，感受河中水流的汹涌，河边水流的缓和，水浪的拍打，水波的亲吻，有时深深潜入，接近窒息，再奋力跃上，如获重生地呼吸，我都感受过，每个季节的水温是不同的，水面跟水底的水温是不同的。我现在想要带她去过真实的生活。如果她让我跟她在一起安全地幻想，也可以。她可别有这两样之外的选择。

我收集玻璃杯。高度透明的，蓄满种种颜色的可能。要很精致的。与悲谐音。价钱都很高。而我最喜爱的一个，是我用两元买来的平庸的水杯，在我不小心摔破后变得完美，独一无二。它破裂的地方尖锐锋利，但仍存有润滑的杯口，刚好一张嘴唇的宽度，只能从这里吻它。握它吻它时须保持清醒，否则会受伤。它破裂的是杯口，底身完好，容量适合烈酒，是因为破裂而成大器的杯子。它像把手和口被压直的古代金属酒器，只是更脆弱明亮。

收藏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我一直很喜欢迈克尔uff0d杰克逊的音乐。连美国人都听得一头雾水的歌词，十分诡异。一如丧失语言的灵魂。唯有激情不变，甚至更剧烈。也是这种激情造就他超凡脱俗的舞蹈。音乐和舞蹈，永远处于沸腾的状态。只有交替的时刻才是平静的。我感受到的是平静到汹涌的轮回。

我喜欢抬头正视被树叶切割的阳光，命运相同，一样因为强烈直接而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