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爱如山 2(第2 / 2页)
好爸爸
2000年10月11日凌晨三点过钟,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传来父亲病故的噩耗。至今已整整十年了,如今不知道父亲在阴曹地府是否快乐、幸福?悲哀自然不是我生活的主要脉络,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别人不知道我失去父亲的痛苦,但我知道这种悲痛难以得到抚平,恐怕永驻不去。几弟兄在一起时,每每只是关注八十老母亲的健康和饮食情况,极少谈到父亲,即使如此,我还是有一种刻骨的遗憾。前段时间,我独自到父亲的坟冢,青草茂盛,我绕坟彷徨,多少往事历历在目,寸心欲碎。默默地给九泉之下的父亲点上一支烟,匆忙地走了。
也许是父亲责备我了,责备我们几弟兄了,给予我梦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见证。父亲一生期盼我能谋得一官半职,但却事与愿违,至死也没有见我走上这条道路,不能不说这是他的遗憾。
如今,父亲老了。我也成家了。每次回娘家,父亲看见我和女儿,依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从他那眼神中读的出他心中的喜悦。他总是把自己最喜欢看的球赛电视节目悄悄的换成《喜洋洋和灰太狼》,并用他那粗大的双手拽住女儿说:“走啊,我领你上商店。”不善哄逗孩子的父亲,动作显的是那么不协调。孩子在笑,而我想哭。随即,父亲消失在视野中。回来是一大抱的好吃的,有大人的有孩子的。我还是不能适应和父亲畅所欲言,他似乎也觉察到。当我和母亲谈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已悄悄的出去了。母亲总是向我抱怨父亲玩上了麻将,我说:“都那么大岁数了,有点自己爱好还不行。干一辈子,也该享受了”。听完我说的,母亲总是不免加一句:“可怪偏向你爸爸的。”
爱,不需要语言。
蹬三轮车的父亲
当我穿梭于都市高耸的群楼之间,偶尔“小商小贩禁止入内”的字样会闯入我的眼帘,会令我的心阵阵酸楚,像针扎一样。我的父亲就是一个蹬着三轮车卖水果的小商贩,就是靠着他的那辆破三轮,养活着我们一家老小五口人。
打我记事起,父亲就蹬着他的破三轮,走街串巷,闲暇时,他也只是不停地摆弄整齐他满车的水果,他不爱说笑,也丝毫没有生意人的精明和能说会道。现在想来,我们那会儿过得挺不容易的。
我深深体会着贫穷带给我们的窘迫,我穿得很土气,没有零花钱,唯一的零食是父亲卖不掉的水果。我甚至不敢收同学的一张贺年片,怕回赠。每每同学们在一起谈及父母时,我立刻就像蔫气球似的一言不发。
我始终忘不了我上高三那年的一个三九天,天冷得出奇,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刮一样。我暗暗后悔自己一时赌气,没穿上我的那件花棉猴儿,可是看看别人穿的,我觉得自己土得都掉渣。然而,父亲居然跑到学校给我送来了一件新外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空旷的操场上,雪很厚,雪地上只有父亲的一深一浅的脚印和三轮车的轱辘印。他穿的那件很不合体的棉大衣掩盖住了他的瘦小,头上也没有戴帽子,脚上是一双被磨偏了底的棉靴,他的车上满是水果,被棉被盖着,只有两只冻蔫了的苹果在风雪中费力地昂着它们的头。我飞快地迎上去,父亲见我,把着车把的左手松开了,一个一个的去解开大衣的扣子,松开他一直紧夹着的右臂,从腋下取出一件带包装的新的防寒服,赶忙塞给我:“刚才我瞅雪越下越大,你也没穿个衣服,去给你买了一件,大高三的别冻坏了。”我接过来,拿着衣服前后瞧了瞧:“样子多蠢呀,再说这色儿,大红的……”我忍了忍,没往下说。父亲见我穿好后,才去系好他大衣扣子,推着他的水果车,在风雪中渐渐消失了。我穿着这件衣服,还带着父亲的体温,确实很暖和。几个同学围过来,称赞我的衣服漂亮,我总是觉得她们在嘲笑我。
这件土气的防寒服陪着我走完了漫长的冬天,我就面临高考了。我在题海和书海里苦苦地挣扎着,那些日子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的父亲在卖西瓜,每天更加起早贪黑,常常是我还没有起床,他就出去了,我都睡觉了,他还没有回来。他也只是每天为我选一个熟透了的西瓜,放在一盆凉水里,也时常买来点鸡鱼之类的东西,给我炖好,叮嘱我注意身子。我落榜了,我哪儿都没考上。我完了,全完了,难道我永远只是一只飞不出高墙的小鸡!
一直沉默的父亲终于说话了:“别自己瞧不起自己,再来一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你供出去。”他转过身,到一个木匣子边,平静地取出一张已经发黄但是叠得很平的纸,居然是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二十多年前父亲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他还第一次告诉我当初他如何的品学兼优,如何为了同样优秀的姑姑放弃了学业,如何帮守寡的奶奶维持一家的生计。我第一次发现他眼睛好亮,里面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和慈祥的父爱。
又一次,我又捧起了同样的课本,父亲同样又起早贪黑地去卖水果,给我留下各种水果,给我买来各种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一点;不一样的只有对生活的感受和对父亲的爱的感受。冬天,我又穿上了同样的红外罩,不一样的红色变成了流行色,更不一样的是我终于迈入了大学的校门,实现了我们父女俩共同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