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3 / 3页）

第二天，皓祥和翩翩回来了，看到府中这等残破景象，不禁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等到知道圣旨上竟是：

王爷一瞬也不瞬，定定地看着皓祯。皓祯勉强地拿着筷子，扒着饭粒往嘴里送去，尽管食难下咽，却努力地、一口一口地吃着。王爷贪婪地看着他，似乎想把他整个身影，都攫入内心深处去。他嘴里，喃喃地说着。

北国的秋，特别萧飒。银杏树的叶子，又落了满地，无人清扫。亭亭台台，楼楼阁阁，和院院落落，再也听不到人声笑语，看不到衣香鬓影。苍苔露冷，幽径花残。长长的回廊上，冷冷清清，杳无人影。只有层层落叶，在寒风中翻翻滚滚，从长廊的这一头，一直滚向那一头。昔日繁华，转眼间都成过去。

“儿子，好好吃一点儿……”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嘴唇颤抖着。最后，仍然只是困难地重复了一句，“儿子！吃饱一点儿！”

一夜之间，偌大的王府，变成一座空旷的死城。

“对！这叫报应，你们害人害己，不仅是无福之人，更是王府的罪人！”

“你还说这种话，每个字都刺痛我的心呀！娘对不起你，是我一手改写了你的命运，是我一手促成了你今天的悲剧，没有我，你今天或者在某处某地，安居乐业，娶妻生子，好好地过着你的人生！”

阿克丹不知从何方冲出，伸手就抓住皓祥胸前的衣服，怒目圆睁地爆出一吼：

“也许是吧！”皓祯说，“可是那样，我就不会遇见吟霜了，正像吟霜说的，如果可以从头来过，让我们选择自己的命运，我们仍然选择现在的局面！”他看着雪如，叮嘱着，“照顾吟霜！”

“心存恶念啊！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皓祯看了王爷一眼，鼻塞声重地应了一个字：

王府中顿时一团混乱，官兵押走了王爷等人之时，顺便洗劫了王府。除了公主房以外，几乎每个房间都难逃厄运，箱箱笼笼全被翻开推倒，衣裳钗环散了一地。丫环仆佣眼看大势已去，又深怕遭到波及，竟逃的逃，走的走，连夜就散去了大半。

“好！”

王爷、雪如和皓祯就这样人了狱。吟霜暂时无人拘管，因圣旨上未曾明示，何时削发？何时为尼？

然后，他就端着饭碗，努力而专心地吃着那餐饭。王爷和福晋，痴痴地看着他吃。三个人就这样默默相对，大牢内一灯如豆，夜寒如水。寂静的夜里，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

雪如拼命点头，说不出话来了，心酸已极。泪，完全无法控制地滚滚流下。王爷站在一边，眼光直直地看着这对母子，竟无法开口。好半晌，他才佝偻着身子，去装了一碗饭，又夹了好多菜，拿着碗筷，递给皓祯。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人盛饭。

秦嬷嬷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抖着手，指着皓祥说：

“饭菜凉了……”他哽咽地说，“你……趁热吃了吧！”他的手抖抖索索的。

“硕亲王府其余人等，一概革爵撤封，府第归公，择日迁居……”皓祥就大大一震，愣愣地说：“怎会这样呢？难道我们进宫密告，都没有功劳吗？为什么把我革爵？降为庶民？我没有欺君，我没有犯上呀！这太不公平了！”

“是！”皓祯慌忙双手接过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