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5 / 7页）

雪珂泪眼看福晋，到这时，真觉得五内倶伤，走投无路。自己一死不足惜，连累的却是母亲、亚蒙、周嬷和腹内那未出世的孩子！雪珂柔肠百结，五脏六腑，都痛成一团，咽了一口大气，她咬咬嘴唇，掉着泪说：

“那么，我去帮你端碗热汤来，好歹吃点东西！”亚蒙不由分说地跳下车子，向那简陋的小木屋走去。

“要我依这三个条件，除非……”

“娘！娘！娘！我虽已不孝透顶，但，我不能逼您死！娘！娘！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亚蒙对远方的隆隆声看去，烟尘滚滚中，已看出是一队人马，正迅速如风地卷过来。

“依了娘吧！”福晋一边哭，一边拥着雪珂，“让我们大家都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吗？”

“亚蒙！”雪珂颤声喊，“快上车！快！”

雪珂心中一动。

雪珂深深吸了口气。

“不成！”亚蒙大嚷，“我们都发过誓，生相从，死相随，我们不能分开！”

“如果我不依呢？”她问。

“亚蒙，快逃！你快逃！我爹，他追来了！他不会饶你的！你快躲到山里去！去……去……”

福晋面色惨然，从怀里取出一条白绫。

“刚熬出来的小米粥，还有两个窝窝头……”

“娘，我已非完璧，怎能再嫁入罗家呢？”

亚蒙端着碗热汤过来了。

“这个……娘自有计策，孩子呀，自古宫闱之中，都有一套方法，你先不要操心，这件事，我当然会帮你遮掩的！就是府里这些侍卫丫头，也会牢守秘密的，说出去都是杀身之祸呀！”

雪珂心中的不安在扩大。掀开车后的棉布帘子，她往外面望去。怎么有一团雪雾夹着灰尘，风卷云涌地对这儿翻滚而来？难道天上的乌云全坠落到地上去吗？那轰隆隆滚过大地的声音是雷声吗？她定睛细看，心惊胆战。

雪珂面如白纸，对正上车的亚蒙用力一推。

“如果不依，我们就让这条白绫，把一切都结束吧！”福晋抬头，望望那雕刻着仙鹤和云彩的横梁。“你离开亚蒙和孩子，如果你觉得生不如死，那么，我告诉你，我失去你，也生不如死！我嫁到府来十八年，未曾有过儿子，我只生了你这一个女儿。十八年来，我依赖着我对你的爱，和你爹对你的爱来生存。现在，我必须要面对失去你，又要面对失去你爹，那么，孩子，让我们娘儿两个，一起死吧！”泪水沿着福晋的脸庞，不断地滚落，她的声音，已泣不成声。“我不能眼睁睁送你的终，让我先咽了这口气，你再随我来吧！”

车夫没出来，那队人马却来得像闪电。

说完，福晋把白绫往梁上套去。雪珂这一下，完全惊呆了，扑过去，双手紧紧扯住白绫，她哭着大喊：

“车夫！车夫！”亚蒙放声大叫，手中的小米粥窝窝头全落了地。“你快出来，我们要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