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 / 5页）

“亚蒙！”她再喊一声，投入了他的怀里，简直柔肠百折，寸寸皆碎了。

雪珂虽然不能等，她却非等不可。翡翠在罗家，比雪珂更没有分量，她挖空了心机，也想不出怎样可以安排出理由，让雪珂出门一趟。但是，雪珂出不了门，她却可以出门，罗家的一些杂事，买针线、买零食、打油、打醋，以及柴米油盐……翡翠往往是冯妈的下手。以前，深恨冯妈差遣她出门办事，现在却巴不得冯妈差遣她去办事。终于机会来了，家里的肥皂用完了，翡翠自动自发地出门去买。一出了罗家大门，她就直奔清风街寒玉楼。来接待她的，正是撞她的小伙子。

雪珂第二次溜到寒玉楼，是趁罗家全家老少都去看戏的时候，她悄悄地，和翡翠两个，披着暗绿色的斗篷，就从后门溜出去了。她只有一个时辰可以耽搁，因而，见了高寒，她立刻就说要点：

“除非——你对他已有了感情，毕竟做了八年夫妻！”

回到罗家，翡翠兴冲冲从大门一路嚷进来：

“亚蒙！”她再惊喊。

于是，翡翠见着了一别九年的顾亚蒙！

“啪”的一声，他重重甩了自己一耳光。

“去找孩子！去找你娘！”她急促地说，“放掉我，不要再管我了！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份情，用到孩子身上去！我求求你……”她的泪又涌了上来。“那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八岁了！没见过爹，没见过娘……虽有个奶奶，毕竟不能取代爹娘的位置，好可怜的孩子！你，但凡还有一些爱我，你就赶快去寻访那祖孙两个！”

“哦！”雪珂好半晌，才应出一个字来。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高寒一迭连声地说，“我去找寻她们，但是，你和我一起去！”

“对啊！”老太太吸着水烟管，呼噜呼噜的。“见着舅老爷，就说至刚忙，也没时间去拜见了！”

“亚蒙！”她惊喊。“你根本不了解我现在的处境，是吗？”

带着满腔的狐疑，翡翠上了楼。

“你干吗？”她去抓他的手。

“你家少爷？”翡翠有点迷糊。亚蒙什么时候变成少爷了？这之中有无差错？是不是雪珂一相情愿认错了人？

“应该不嫉妒，应该不要说这句话，应该连想都不要想，应该……”他回身，一拳用力地捶在窗棂上。“去他的应该这个应该那个！”他再回身，眼睛红红的。“想到你马上要从我这儿，回到他身边，我就嫉妒得快发狂了！这种情绪下，你教我怎能丢下你，去找孩子？”

“翡翠姐，”阿德笑嘻嘻地喊，“我名叫阿德，我家少爷在楼上！”

“哦？”翡翠一呆，那“碰了一鼻子灰”的“蠢相”使老太太暗中得意。“那……”翡翠为难了。“格格，”她求救似的看着一脸茫然和焦灼的雪珂。“赶明儿，我陪你去见舅老爷吧！”

“至少，想一想！”他迫切地说，“除非……”

“哼！”罗老太哼了一声，舅老爷？她打心眼儿里讨厌那位舅老爷！以前是皇亲国戚，现在已经不值钱了！偏有那种舅老爷，总以为自己的地位永远不变，抓着人就只会谈当年之勇。“转告舅老爷，他难得度假，不必客套了！”

“除非什么？”

“格格，我遇见舅老爷了！他从北京来度假，住在山庄里，他说，赶明儿要到罗府里来拜见老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