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 / 5页）

若鸿走了。芊芊开始忙家务，洗好了早餐的碗筷，铺床叠被，把脏衣服收进竹篮里……再去整理若鸿散落在各处的画纸画稿，她心情愉快，嘴里哼着歌：山呀山呀山重重，云呀云呀云翩翩，水呀水呀水盈盈，柳呀柳呀柳如烟……

翠屏把自己的包袱打开，恭恭敬敬地从里面捧出了两面小小的牌位，双手捧给若鸿：

“我也不知道，兴之所至，走到哪里，就画到哪里！不过，我肯定会去画望山桥！”

“若鸿，我终于把爹娘的牌位，交到你手里了，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也就没有牵挂了！”

芊芊纳闷极了，走到门边，打开了那两扇虚掩的门。于是，她看到门外有个中年妇人，大约三十余岁，手里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那妇人衣衫褴褛，穿着件蓝布印花衣裤，梳着发髻，瘦骨嶙峋，满面病容，背上背着个蓝布包袱，一脸的风尘仆仆。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大双眼皮的眼睛似曾相识，也是骨瘦如柴，也是衣衫破旧。背上，也背着个包袱。就这样一眼看去，芊芊已经断定两人都走了很远的路，都在半饥饿状态之中。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请问这儿是水云间吗？”

若鸿伸手去拦她。

芊芊怔了怔，又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问：

“是！若鸿就住在这儿，他现在出去了，你们是谁？”

画儿去舀水，舀着舀着，发出一声惊呼：

芊芊不知怎地，觉得背脊上发冷了：

“爹！你有白米吔！好多白米吔！”接着，她一抬头，发现架子上有一碗鸡蛋，这一惊更非同小可。“爹！你这儿还有鸡蛋！”她舀了水过来，熟练地用一条冷毛巾，敷在翠屏的额上，就用闪亮的眸子，渴望地看着若鸿说，“我等下可不可以煮一锅白米饭给娘吃？我们有好久没吃过白米饭了！还有那些鸡蛋……”她大大喘口气，“可不可以吃呢？”

“是！是！找到了！”那妇人比小女孩收敛多了，她整整衣衫，有些拘泥，又有些怯场地看着芊芊，“对不起！我们是来找梅若鸿先生的，请问他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你起床干什么？刚刚才晕倒，还不躺下休息！”

“请问有人在家吗？”

“不要紧！不要紧！老毛病，现在已经缓过气来了！好多事要跟你交代呢！不说不行呀……”她摸索着下了床，穿上鞋，走到桌边去。

忽然有人敲着门，有个外地口音的女人，在问：

“娘！我去煮饭！”画儿兴奋地说，“我再蒸一大碗鸡蛋给爹和娘吃！”说着，就跑到灶边去，非常利落地找米下锅，洗米煮饭。若鸿看得傻住了。

“可以！可以！可以！”若鸿一迭连声地说，心脏就绞痛了起来。“你们一路都没有东西吃吗？”

“娘！”小女孩雀跃地回头看妇人，一脸的悲喜交集，大喊着，“找到了呀！我们总算找到了呀！”

“在家乡就没有东西吃了！两年前，一场大水，把什么都淹掉了……”

“你们找谁？”芊芊惊愕地问，水云间不在市区，很少有问路的人会问到这儿来。“这里就是水云间！”

画儿正说着，翠屏已悠悠醒转。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看到若鸿焦急的眼光，她就急忙起床，整整衣襟，四面张望了一下，不见芊芊。就羞怯地、抱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