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 / 4页)
钟舒奇急忙拦上前去,嚷着说:
“命也罢,债也罢,那是芊芊的命,那是芊芊的债,让她去过她的命,去还她的债吧!你什么都看到了,他们两个,就这样豁出去了!好像除了彼此之外,天地万物都没有了!这样的感情,我们做父母的,就算不了解,但是,也别做孩子的刽子手吧!”
大顺一拳就挥过去,重重地打在若鸿的肚子上,又一拳挥向他的下巴,再一拳捶在他胸口。钟舒奇大叫着,伸出双手去挡:
她瞅着他,紧紧的瞅着他,仔细研究着他的脸:“你的眼睛肿了,你的嘴角破了,你的脸瘀血了,你的下巴青了,你的眉毛也破了……你的胸口怎样?肚子怎样?我看到大顺……一直打你肚子……”她啜泣着,泪,涌了出来。
“是吗?”杜世全大喝,“大顺,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拜托你,求求你!”若鸿也落下泪来了。“请你不要研究我脸上这一点儿伤吧!你躺在这里,上着石膏,绑着绷带,动也不能动,我恨不能以身代你,你还在那儿细数我的伤!你知道吗?我真正的伤口在这儿!”他把手压在心口上,痛楚地凝视着她。
“我不是纠缠芊芊,我是爱芊芊呀!”若鸿也脸红脖子粗地叫了起来,奋力挣扎着,“你不让我见到芊芊,我根本就不会走!别说还要让我发誓了!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打!打!打!狠狠地打!打到他闭口为止!阿福、小方,你们打呀!重重地打呀!”
芊芊并没有死,但是,伤痕累累。额头破了,右腿挫伤,膝盖擦伤,到处有小伤口,到处淤血。最严重的是左手,手腕骨断了。医生给她立刻动手术,接好了骨头,上了石膏。那时,上石膏还是最新的医治方式。足足经过四小时的手术,芊芊才被推入病房。她看起来实在凄惨,额上包着绷带,手腕上上着沉甸甸的石膏,浑身上下,到处贴着纱布。她整个人缩在白被单里,似乎不胜寒瑟。
杜世全气得快要晕了,更大声地嚷着:
到了病房,她就清醒过来了。她一直睁大眼睛,去看若鸿,惊恐地问:
“芊芊!你在哪儿?芊芊!我来看你了!芊芊!你出来!你快出来呀!芊芊!芊芊……”
杜世全惊愕地站在一边,注视着这一对恋人,一对都已“遍体鳞伤”的恋人。一对只有彼此,旁若无人的恋人。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恨是悲,是怨是怒?只觉得鼻子里酸酸的,喉中梗着好大一个硬块,使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意莲拉着他,把他一直拉到了门外,哀恳地对他说:
“君子!”杜世全怒吼着,“和你们这种人,谈什么君子!”他指着若鸿的鼻子,“你今天想好好地走出这个门,你就给我发下毒誓,从今以后不来纠缠芊芊!”
“世全,我们认命了吧,好不好?”
“大家有话好说,不要动粗呀!伯父,好歹我们都是知识分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是‘命’吗?”杜世全问,“不是‘债’吗?”
“你,你的手,你的手……”
他的话还没喊完,已被好几双手,给推翻于地。众家丁围着若鸿,顿时间,拳打脚踢,打得若鸿跌跌冲冲,好生狼狈。若鸿被这样一阵打,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他放开喉咙,大声地狂喊起来:
若鸿急忙把两只手都伸在芊芊眼前,拼命张合着手指给她看,嘴里恳挚地说着:
“伯父!若鸿来这儿,原是一番美意……”
“一根手指头都没少!芊芊,你用你的生命,挽救了我这只手。从此以后,这只手是你的,这只手的主人,也是你的!我在你父母面前,郑重发誓,从此,我这个人,完完全全都是你的!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