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 / 6页)
“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说好了的,两个人合则聚,不合则分,谁也不牵累谁?是不是?”陆超有力地问。
“找你。”邵卓生答得坦白。
“阿裴?”她浑身一震,瞪视着邵卓生,冲口而出地说,“你总不至于又去欠阿裴的债吧?”
“你知道她带了这个来吗?”陆超忽然从身后的桌子上,取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丢在地毯上。那尖刀落在阿裴的脚前,躺在那儿,映着灯光闪亮。果然!她带了刀来的!
“是的。”邵卓生承认了,抬起头来,他定定地看着灵珊,低语了一句,“为了阿裴!”
灵珊深吸了口气,不解地望着阿裴,既带了刀来,怎么没行动?是了,她哀弱得站都站不稳,哪儿还有力气杀人?刀子当然被抢走了。阿裴看到那把刀落在脚前,她立即痉挛了一下,身子就往沙发处缩了缩。天哪,她哪里像杀人者?她简直像被害者!看了刀自己就先发抖了。
灵珊不再多问,跟着邵卓生就走进一间好大,好豪华的客厅里。一进去,灵珊就看到了阿裴;又瘦,又憔悴,又苍白,又衰弱,她有气无力地仰靠在一张沙发里,手中握着一杯酒。陆超正站在她面前,沉吟地、含笑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那个阿秋,穿着一身极漂亮的黑色紧身洋装,斜倚在壁炉前面,手里也握着一杯酒,在慢腾腾地浅斟低酌。他们三个似乎在谈判,在聊天,在喝酒。室内的气氛并不紧张,哪儿有凶杀,哪儿有血案?灵珊简直觉得自己赶来是件愚不可及的事,是件多此一举的事。
“灵珊,”他低沉地说,“陆超终于把他的鼓拿走了。他是趁阿裴去歌厅唱歌的时候,偷偷开门拿走的。你知道,他把鼓拿去,就表示和阿裴真的一刀两断了,再也不回头了,他拿走了鼓,还留下了房门钥匙,和——一笔钱,他把陆续从阿裴那儿取用的钱全还清了,表示两人之间,是干干净净了。”
“啊哈!”陆超叫着说,“阿裴,你还有援兵吗?”
邵卓生没有答腔,他对她的“锁链观”似乎不感兴趣,他的思想沉浸在另一件事情里。
阿裴抬眼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看到灵珊,阿裴似乎微微一怔。她瘦得面颊上都没有肉了,两个眼睛显得又黑又大,里面却燃烧着某种令人难以相信的狂热;这是一只垂死的野兽的眼光,灵珊暗暗吃惊,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恐慌起来。
“邵卓生,”她打破了沉默。“你有事找我吗?”
“很好,你们两个是阿裴的朋友。”陆超继续说,沉着,稳重,而坦率,他的眼光注视着阿裴。“阿裴,让你的朋友做个证人,我们今天把我们之间的事做个了断!”
他又开始沉默了,走了一大段,他都是若有所思的。灵珊明白。他今天来找她,绝不止于要说这几句祝福的话,她在他眉梢眼底,看到了几许抑郁,和几许烦忧,他是心事重重的。
阿裴瑟缩了一下,眼光下意识地望着地上的刀子。
“总之,我要谢谢你!”她也微笑了笑。
“人与人之间,像一条长长的锁链,”她自言自语地说,“一个铁环扣住另一个铁环,每个铁环都有关联,缺一而不可。”
“我们来接阿裴回家,”邵卓生说,“她在生病!”
灵珊呆了,怔怔地看着邵卓生,她是真的呆了。以往,她曾有过隐隐约约的感觉,觉得邵卓生可能在喜欢阿裴,但是,这感觉从未具体过,从未证实过。现在,由邵卓生嘴里说出来,她才了解他刚刚那句“我永远在追求一份不属于我的东西!”的意义。她想着自己、阿裴、韦鹏飞、邵卓生、陆超……之间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是个难得遇到的情圣!”陆超对邵卓生说,语气里带着些嘲弄。“你知道她来干什么吗?”
“你别管我,我这人生来就为了还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