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要求(第3 / 5页)
或许,她老人家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提前做了一番安排,可她的这番安排,明显就对傅城恒不公平,倒不是说在钱财上,孔琉玥相信傅城恒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他又不是那等无能之辈,相反,他很有能力,就看五城兵马司被他治得水泼不进,就可见一斑,关键只在于老太夫人的态度让他寒了心!
等她梳洗完从净房出来,坐到灯下拿起《本草纲目》刚翻了两页,傅城恒回来了。
孔琉玥见他脸色有些不大好,忙起身迎上前帮他解了斗篷,又叫了晓春知夏进去净房服侍他梳洗,叫了蓝琴去沏茶。等他梳洗完出来,见他神色缓和了些,她方关切的问道:“祖母特地留下你们兄弟四个说什么了?我看你才不大高兴,可是祖母说你了?”一面递上蓝琴送来的热茶。
傅城恒接过,浅啜了一口,方沉声道:“祖母的意思,打算过完年后,便将家里的田庄和铺子都分分,把府里这些年以来的进益也都分分,说是了了她这辈子最后一件大事,她以后便什么都不必操心,只管高乐了。”
忽然提出分家产,难道老太夫人是打算分家?孔琉玥怔了一下,方犹犹豫豫的问道,“祖母她老人家……是打算分家了?”
话音刚落,就见傅城恒的脸色攸地又难看起来,片刻方冷声道:“祖母的意思,是只分产业,不分家,还特地跟我说,就算要分家,也至少得等到她百年以后……”
梁妈妈很快来了,行礼后问道:“不知夫人这会子叫我来,有何吩咐?”
“妈妈坐!”孔琉玥指了指面前的锦杌,示意梁妈妈坐下后,方轻言细语的说道:“这阵子只忙着梳理内院的事,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外院,也不知外院是什么情形……譬如府里具体有多少产业?一年的进项有多少?支出又有多少?支到内院的银子又是多少?这些事情,我们心里也得有个底才是。”
梁妈妈是个再聪明再善于举一反三不过的人,一闻得孔琉玥这话儿,只当她是在酝酿什么大计划,打算等过阵子家事上了手之后,便趁此机会,一击即中让三夫人再没有夺回管家大权的那一天。如果是放在几天前,她可能还要劝孔琉玥稍安勿躁,毕竟三夫人在府里经营这么多年,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她的?况上面还有老太夫人在,三夫人管家又是她老人家允了的,就算出了再大的纰漏,那也是老太夫人的意思,难道还喊打喊杀闹得人皆尽知不成?
可这两天在见识过孔琉玥的手段后,她不这么想了,她现在对自家夫人的心计手段深信不疑,相信只要夫人想,至少在永定侯府的后宅内院里,就没有夫人做不到的事!
因点头应道:“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来三夫人管家,也不过是这五六年来的事,只是之前一直是太夫人在管家,也就不存在账目交接的问题……不过,内院的银子应该都是外院大账房拨进来的,每年拔了多少、用了多少、还剩多少都是有章可循的,就算之前二十几年都是太夫人在管家,她的手未必能伸那么长,伸到外院大账房去,相信假以时日,总能找到破绽,让太夫人和三夫人再没与夫人抗衡那一天的!”
孔琉玥闻言,就攸地明白傅城恒缘何会生气了,别说他,就是她听见这话心里也不舒服。老太夫人在这个当口提出分家产却不分家,说是说的了了她‘这辈子最后一件大事’,还特地跟傅城恒说就算要分家,也得等到她‘百年之后’,其实说穿了,就是怕傅城恒在她过生之后,薄待了三房和四房,所以要早做打算罢了。
认真说来,依照大秦律,傅城恒已经袭了永定侯之爵,那他就是永定侯府惟一的男主人,永定侯府至少已有九成是他的了。自此,他这一支便是永定侯府的嫡支,其他房头则只能算旁支了,以后府里便只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包括分家产之类事,他如果给下面的弟弟们多分一些,那是他的情分;他如果少分一些,那也是应当,只要不是不分,旁人便不能说他的嘴!
可现在,老太夫人却提早做了这样的安排,撇开涉及到的大笔银子钱不说,老太夫人此举简直就是在直接说她不信任傅城恒,剥夺了他身为长兄的权利,简直就是在直接偏袒三房和四房了,也难怪傅城恒会生气!
想穿了这一节,孔琉玥就越发明白当初晋王妃缘何会说老太夫人并不仅仅只是他们姐弟的祖母了。老太夫人或许也疼爱晋王妃和傅城恒,但同样的,她也疼爱傅旭恒和傅颐恒,有可能她看着晋王妃作了王妃,傅城恒袭了永定侯爷的爵位,他们姐弟两个如今都生活得很好,因此心里可能更偏向傅旭恒兄弟也未可知。
老人家大多都是怜惜弱小,扶弱不扶强,希望自己的儿孙们每个人都过得好的,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可老太夫人显然忘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傅城恒和傅旭恒并不是一个妈生的,并且因为各种内因外因,二人之间虽为兄弟,甚至连最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在老太夫人眼里,他们都是她的孙子,可在他们彼此的眼里,虽说不至于恨对方至死,至少也是恨对方恨得咬牙的,这样的所谓“亲兄弟”,老太夫人难道还想他们共处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吗?
孔琉玥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倒叫梁妈妈误会了她是想趁这阵子找出三夫人的错,将她彻底拉下马,让她以后再不能管家,说实话,她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想心里有个底罢了,正所谓“有备无患”,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有了防备,所以才能全身而退,倒并不是想怎样三夫人。
在三夫人管家一事上,她跟梁妈妈是一样的想法,三夫人管家既是老太夫人亲自允的,就算出了再大的纰漏,那也是老太夫人的意思,难道还喊打喊杀闹得人皆尽知不成?而三夫人也未尝不是仗着这一点,所以才敢那般有恃无恐,她果真一上台就把三夫人之前几年的功劳全部抹杀了,岂非也是在打老太夫人的脸,暗指她老人家用人无方?所以这事儿最好采取和稀泥的方式,混过去也就罢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跟梁妈妈细说自己的意思,只是道:“这件事妈妈也不用太急,慢慢儿来即可,省得免得没影的事吵出个影儿来。”
“夫人放心,我理会得的。”梁妈妈应了,行礼退了出去。
打发了梁妈妈,孔琉玥等了一会儿,不见傅城恒回来,于是叫了白书蓝琴进来服侍自己卸妆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