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罢了(第1 / 2页)
孔琉玥就无语了,深深觉得某人这次受伤的不是胸和腿,而是脑子,不然怎会忽然间就由一个成熟男人,退化成了一个弱智儿童?好在自他回来以后,她便给芜香院的所有下人都下了令,但凡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时,屋里都不得留人伺候,不然明儿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接下来几天里,只要旁边没人,傅城恒便会对着孔琉玥不停的撒娇卖萌顺带揩油,弄得孔琉玥是啼笑皆非,却又抗拒不了,半推半就的与之签订了不少“不平等条约”,只等他伤好了以后,便要如约履行自己的承诺。
傅城恒则是得意洋洋兼心痒难耐,得意的是他的撒娇策略完全起到了预期的功效,一想到只等身上的伤一好,他便可以来一场“饕餮盛宴”,他就深觉他得将撒娇无限期的进行下去;心痒难耐的也正是因为此,每日里都只看得见却吃不着,他觉得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某火焚身而身亡了!
在此期间,傅城恒写了请辞的奏折,托晋王呈交给皇上,说自己一来腿疾严重,以后都再骑不得马拉不得弓,不能再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二来此番虽侥幸灭了西番,却并非是他的功劳,乃是三十万征西大军乃至全大秦所有人的功劳,反倒是他身为大军主帅,却没有大局意识,遇事不知深思熟虑,竟一味冲动的与败军之将单打独斗,以致大军为他延误行程,还劳命伤财的搜救他,实在不敢领也不配领忠靖王之超品爵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尹慎言说着,忽然一把抓住了孔琉玥的手,言辞恳切的道:“姐姐,我能得嫁相公这般好的夫婿,都是姐姐的功劳,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能聊表我的感激之情了!”
一语未了,孔琉玥已嗔道:“你这话我都听了百八十遍,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后可不想再听到了!你只须记得,只要你过得好,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尹慎言是她当初在跟韩青瑶重逢之前,尹家里极少数真心给过她温暖的人,她满心都希望她能过得好,如今既听她跟邵昀琴瑟合奏,邵昀又体贴上进,那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不过,“你也不是那等愚钝之人,就算面上须敬着尹大太太,难道就不能想想旁的法子,私下里磨搓磨搓她?即便不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能出一出气也是好的啊,须知邵公子这次真能高中外放,至少也得过了年才能去任上,其间还有半年多,难道就真任那只蝗虫一次次的过境祸害你不成……”
话没说完,尹慎言已“扑哧”笑了起来,“蝗虫?姐姐的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不过,姐姐也不必为我担心,”说着神色一正,“我已有法子了,管保叫她哑子有黄连,有苦说不出,姐姐只管等着瞧好戏罢!”
孔琉玥知道她心里其实极有成算,真要比心眼儿,尹大太太未必是她的对手,听她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笑道:“既然你已有法子了,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了,可是尹大太太又仗着嫡母的身份,去你家里指手画脚了?”
孔琉玥话音才刚落下,尹慎言的脸色已变得难看起来,但转瞬即逝,随即已笑道:“不碍事,她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只要我给了她,她要不了一会儿就会离开,倒也碍不着我多少事,姐姐不必挂心,我应付得来的!”
“什么叫‘她不就是想要银子’?”孔琉玥闻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她这一行径,根本就与无赖无异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你又非她亲生,孝顺她是情分,只顾着面子情也是应当,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要银子去?你就该直接不给,甚至连她的面都不见的!”
据她所知,连尹谨言如今都鲜少回娘家,尹大太太更是从不去闹她,说穿了还不是因尹谨言是她亲生的,她一心愿她好,所以宁可委屈自己,尹慎言则非她所生,自然可劲儿的去邵家闹腾添堵!
“我怎么可能连她的面都不见?”尹慎言就苦笑起来,“她好歹占着我嫡母的名分,我若真让人将她拦在门外,她如今早不要脸面了,到头来丢的还不是相公和我的脸?相公将来可是要出仕的,如今距秋闱又只得三个多不到四个月了,正是该相公苦读的时候,我实在不想成日里闹得鸡声鹅斗的,影响了相公苦读,所以只能给她银子,权当是破财消灾罢!”
当下姐妹二人又说了一回闲话,其间在小书房的傅城恒至少五次打发了人来瞧,尹慎言冰雪聪明,知道傅城恒这是在催她离开了,心下好笑之余,倒是很快便起身提出告辞,任孔琉玥一再的留她吃饭也留不住,只得将她送出了垂花门外。
目送尹慎言的马车离开后,孔琉玥加快脚步回到芜香院,就见傅城恒已满脸希冀的等在屋里了,一瞧得她进来,立刻便撑着站了起来,面露委屈的道:“玥儿,你总算回来了,你都快一个时辰没陪我了,你跟你那表妹就有那么多话要说?”一边说,一边已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到她面前,拉起了她的手,“我一个人待在小书房里,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好可怜的……”
孔琉玥瀑布汗,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对着她一个小女子撒娇卖萌?最要命的是,这种原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行为,如今出现在他身上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反而给人以一种和谐得不得了的感觉,且竟真一下子让她心软了,方才在路上还暗想着回来就找他算害她被尹慎言拿暧昧促狭目光看的账的冲动,也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她不由自主的反握了傅城恒的手,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嗔道:“都怪你,害我方才被三妹妹笑,明儿我都不知道以何面目见她了!”
不想傅城恒却一脸欢喜的拊掌道:“不见正好,那你就可以有更多时间陪我了!”
孔琉玥还待再说:“可是欲壑难填,你才多少点嫁妆?邵公子又只领着举人那点微薄的米粮,你庄子上则要等到秋天才有出息,你家里算来根本没有什么进项,岂非很快就要被她榨干了?到时候可怎么样?总得想个周全的法子,一次性断了她的念想才好……”
尹慎言已无奈的摇头道:“姐姐难道忘记我姨娘还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孔琉玥无言以对了。是啊,周姨娘还要在尹大太太手底下讨生活呢,正室要折磨妾室,尤其是早已失宠多年的妾室,随随便便就有一万种法子,除非尹慎言只图自己受用,根本不理会生母的死活好歹了,否则,就只能任尹大太太拿捏!
她不由有些消极的叹了一口气,不无沮丧的问尹慎言道:“那你怎么办?总不能真任她拿捏一辈子罢?还有邵公子那里怎么说,有没有因此而给你脸色瞧?”
说得邵昀,尹慎言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相公待我很好,从不给我脸色瞧不说,还说他日等他高中了外放做官时,一定去求了父亲,让父亲允许我们带了姨娘一块儿去上任。而且,”脸上的笑不知不觉更大了,“之前我因身怀有孕,不能……侍奉了,要给亦柳开脸时,相公也拒绝了,说一来他要读书,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二来我正辛苦为他诞育孩子,他不能为我减轻辛苦也就罢了,如何还能只顾自己受用,那他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