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冷然与世（第2 / 2页）

我含笑虔诚道：“长老的话，玥碧会铭记于心。”

长老笑着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俯身道：“真神会保佑你。”

我没有回话，只是漠然的梳着发丝。突然门外传来通报声，擎澈淡淡应了声，便道：“更衣。”

我柔顺的将散落在一旁的衣裳为他一一穿好，极为细致，擎澈含笑看着我，我亦还他一抹淡笑。好似恩爱的夫妻一般，然，与他与我，都又有几分真心。

擎澈挑了件纯白的衣裳让我换上，我平静的眸子里骤然漾起层层波澜，我今生都不会再着白衣，这只为留给慕炜，只为他视我为九天玄女一般。选了件月白色的衣裳，绣千叶海棠，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道：“白色太素了，怎可着它出去，只怕常人会觉得臣妾有意不敬。”

擎澈眸子里有些失望，随及笑道：“也是，那就换那件吧。”

没想到我要见的竟然是苗疆长老，长老依旧挂着祥和的微笑，一举一动都泛着智者的光彩。见到他，莫名的会觉得心安，仿佛自己还是在那安静的竹屋别院里，悠然过着每一天。

我柔顺的抚着他的面颊，轻声道：“臣妾为何要问，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多一个金燕公主又如何。更何况，臣妾本就无她年轻俏丽，臣妾也会铭记宫规。”

擎澈面上升起不悦，淡淡道：“若是朕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去嫉妒呢？”

我看着他，只觉得荒唐可笑，他是君王，想要什么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更何况，他对我也不过是为了寻个肉体之欢，又何须要强迫我一心只为他。忍不住泛泪，为自己千疮百孔的心，那里还泛着猩红的血液。

擎澈却是满足的衔起一抹笑，吻着我脸颊的泪珠，轻道：“别哭，朕不会对她动心，朕心里只有碧儿。”

嘴角挂起一抹凄楚的笑意，他的心里装下的何止是我，还有千千万万的绝色女子。脑海里浮现出慕炜那温煦的笑脸，他说，他心里只有我，只有玥儿。我心里……也只有你，只有慕炜。面对眼前这张熟悉的面颊，心里悠然的一阵恨，为何你非要拆散我们，为何你要逼死与我有恩的竹辰夫妇。那种恨在心底抽动，如蛊虫在狠狠啃食我的心一般。

他见到我，轻轻招了招手，道：“娘娘依旧清纯如初，好似心态比以往更平和了，只是为何眸子里却不再如以往般清澈。”

我暗自惊讶，长老果然是能洞察人心，让我一时有些羞愧，俯着身子，忏悔道：“玥碧让长老失望了。”

苗疆长老笑了笑，那温和的笑意似乎能抚平我内心所有的恨意，道：“娘娘是世间难得的女子，莫要让尘世沾染了。有些东西该是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是无用。娘娘是有大智慧的女子，应该能懂这番话。”

如恍然大悟般，或许我生命里的劫难，本就该去欣然接受，只是我潜在的意识却不愿意去附和，不断地挣扎，不断地逃离，最后才会让自己身心受伤。既然逃不出命运的安排，又何须要强行作对，还不如顺其自然，享受世间的各种酸甜苦辣。

长老点点头，欣慰道：“看娘娘的表情，应该是明白了，至于做不做得到，也因人而异。”

擎澈将我抱住，笑道：“怎么？朕给你嫉妒的权利，你就露出这么憎恨的表情。原来你也是这般小心眼，不愿朕与其她女子接触。”说着便缓缓覆上我的唇。

我麻木的任由他亲吻，只觉得他很肮脏，刚刚还游离在别的女人身边，现在又抱着我缠绵。他如何能让我嫉妒，如何能让我将一颗心都扑到他身上，又如何能与慕炜相提并论。

我蹑手蹑脚整理好衣衫，擎澈双目轻瞑，呼吸均匀，仿佛还在熟睡中，宁和地安睡。我坐在妆台前，看着憔悴的自己，只觉得一阵心寒。抚上清瘦的面颊，才短短几日，我便瘦成这样，难道我这辈子就要这么过下去？毫无目的如孤魂一样生活，没有自我。我不要，六年的平静生活让我学会了贪婪，我放不开，我想要永远留住它，哪怕是粉身碎骨。

拆散头上有些凌乱的发髻，淋淋漓漓散下一头几欲委地的青丝，拿犀角碧玉梳慢慢梳通，散如墨缎。

镜中映出一张清俊的脸，环住我的身子，伏在我发间，轻嗅，道：“香，碧儿身上的味道，朕要永远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