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 / 4页）

又这样执于回忆了，事实上，自母亲走后的这十几年，生活负于我的都是苦难，而我真正有过的欢乐记忆，都却遗忘的尽是尘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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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走了，丧事办的很隆重，这大概是她生前除了鸦片外在意的另一件事情吧。

除去刚开始的几次，进了烟馆会被老板调笑几句，无非是我如此孝顺，帮祖母买鸦片之类的话语，而我一般都是沉默着，所以到了现在，这过程已经简短到我进门，老板便起身也免了，随手将准备好的福寿膏扔给我，我则将钱放到柜台上转身便走了。

可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我还是注意到她了。

这样的相遇，不是在桃花灿烂的三月，也不是在岸堤柳绿的湖边，而是在我最厌恶的烟雾缭绕的烟馆。

她的衣妆很精致，以致我猜不到她的年龄。

她不像别的客人那样躺在床上用烟馆粗制的烟枪，她呆的位置是烟馆唯一的窗口，斜倚着，一只手臂抱胸，另一只手持着一杆象牙白的小巧烟枪，总是侧着头看着窗外，烟枪尽头的烟雾袅袅，将她的脸容一再的模糊，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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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9：烟花1927

作者：纳兰(QQ:905625605)

……

若不是旧世烟雨遮眼帘，人误舛途醒难还。

可我每次只是转身离开时的朝她一瞥，便埋着头出去了，心里却在念想着她丢投到窗外的眼神。

我知道那窗外是什么地方，但我却决计不会去的，因为那里是有名的烟花胡同，祖母说那里的女子都是肮脏下贱的，唯一有过的一次记忆，是七岁的时候随着祖母去向那里，把父亲从一个房子里揪了出来，然后是祖母彻天的哭喊和父亲的漠然。还有无数围观的女子，她们衣饰华丽，却脸色冷薄的让人生厌。

我为什么这样清晰的记得那天的情景，是除了祖母哭丧的悲痛，父亲一贯的漠然，还或者是回到家后看到母亲用自己一天纺的布纱将自己垂到房梁上的撕心裂肺。

其实她走的很安静……于是从那天，我仿佛开始懂事了。

我知道了，我失去了母亲，然后父亲又在不久后消失了，而祖母也染上了鸦片，本来殷实的家业很快的随着祖母的烟雾缭绕散光，而我到了十三岁，便被祖母送去厂子里做学徒。

那么能遇见你，该是怎样的幸运。

……◆

这里没有春天，即便是尖嫩的柳绿，也是甘忍着严寒，做完燕雀归来的向标，便又陷入漫长的一段沉睡。

这是一九二七年的北平。

祖母六十七岁了，尽管到了最后的时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堪了，她却依旧嗜食着鸦片，所以每天下了工回家前，都要到烟馆带一小块福寿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