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淡风清 2（第2 / 2页）
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却说不清楚，别人就更弄不明白了。他们愣了一会子神，忽然感觉到什么，便张开四臂拥抱在一起，一个喃喃而语：磊，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另一个也喃喃而语：我更真的很爱很爱你！然而，既然两人真的很爱很爱，为什么又……这正是他们说不清楚的地方。也许对于说不清楚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也不去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太难，难的是这么做的时候，无法承受那种不可言喻的痛苦。这种痛苦来自内心深处，而且很强烈，因此，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哭了。无声的泪水小溪一般汹涌地淌下来，把两人胸前的衬衫都打湿了。两人就这样哭了好一阵，然后悄悄地上了床。****之后再不敢拥抱和亲吻，更不敢做进一步的事情，不是没有那样的冲动，而是恐惧像一面墙一般横在他们中间把那种冲动给荡平了，他们生怕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结婚的事情。他们就那样相拥着不即不离地睡着了。
没有了情爱的甜蜜，连****的欢愉也悄然失去了，****的生活变得沉闷而寡淡无趣，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面孔全都扳得铁板一般毫无表情。有时候在一起默默地坐了许久竟然连一句话也没有。情爱没有了，****也没有了，由于恐惧，渐渐地连拥抱一下的心情也不再产生。两人整日像斗败的鸡一般，垂头丧气的提不起精神来。这天，两人相对无言地默默坐了许久，一位突然开口说：“你真的不爱我了么？”
“谁说的，我一如既往地爱着你，而且会爱到永远。”
“那我们怎么会这样？”
“谁又知道呢？”
转眼间，冬季便不期而至，枯黄的树叶在猎猎野风里萧瑟零落。我们的爱情却美满得可以供所有小说家观赏。我们等待着在来年的五一将爱情修成正果。过多的幸福让我们忽略了冥冥中有一双命运的手将我们操控。
四月里，我满心欢喜地等着做你的新娘，你却忙得越来越见不着身影，你说祖国的一角正风起云涌，剑拔弩张。果然，一纸调令将你我远隔万水千山。临别前，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你沉默！你问我，可不可以随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我沉默！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在你我之间漫延，我卷起衣袖望着你低声地说：秦帆，在我手臂上用力咬一口，让我永远记得你！你握着我的手，半晌才轻声地说：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咬伤你。泪水在那一刻簌簌飞落，我抓起你的手，狠狠地咬下去。殷红的血从你的手臂上滴落，“秦帆，我要你记得我，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我诉说得泣不成声。你紧紧地把我搂进怀里，将头深深地埋进我的发丛中，我感觉到你温热湿润的不舍！
分别的日子，在地图上遥想着你的近况。你的信息我已无从获得，在那个****的地方，你无法给我寄来只言片语。而我已习惯了江南水乡的春风细雨、繁华似锦。于是深锁了日记、刻意地选择屏蔽你的一切。无望的相思太让人痛苦，我宁愿——忘记！
十月里，你就那样磊落地站在阳光下，风尘仆仆、胡喳拉遢，一声一声地叫着：小如、小如。我恍然如梦，片刻才飞奔着跑下楼去：秦帆、秦帆！你一把将我拥入怀里：小如，我很想你，很想！我幸福地靠在你的胸口，贪婪地嗅着你久别的气息。半年的时间，你瘦了好多，而且好憔悴。那一刻心痛排山倒海的向我袭来，在无望的相思面前，我选择了忘记，你却选择日复一日的想念。秦帆，你回来了是不是？你不用再去那个遥远的地方了是不是？我多么急迫地希望得到你的肯定。而你只是酸楚地摇摇头：我有六天假，在火车上已经用去了两天两夜，我只可以在这里停留两天。啊！秦帆，我不要你走。我紧紧地抱着你的腰。傻丫头，你抚着我柔顺的长发，眼神里眷恋依旧。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抬起头来的一瞬已笑靥如花！
相聚的时刻短暂得让人恐慌，望着你收拾行装，心如刀绞。此去经年，相逢无期，再遇见也许已尘世流转，旧情难寻。秦帆，我拉住你忙碌的双手，羞涩哀求：秦帆……要……我！我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小如——唉！你叹息，亲吻着我的脸庞，炽热而绝望，仿佛要燃尽一生的热情。“小如……小如……小如……”你在我耳边一声一声地唤着我的名字，铭心刻骨！冰冷的泪水流进我的嘴角，苦涩而****！“小如，祝——你们婚姻幸福！”你终于放开我，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眼眸中那一抹深切的伤痛让我猝不及防，怔怔地望着你。你苦笑着，握紧我的手，一大颗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烧灼着我的心一片生疼。转身，你怆然离去。桌子上一张艳丽的大红请柬提醒着我的背叛，那上面写着一个叫小如的女子和一个不叫秦帆的男人将于两天后在小城最繁荣的酒店举行婚礼。
他们的确不知道，不但不知道而且没有办法来对付。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我们总该想个办法吧。”
“是啊，早该想个办法了，这样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
“秦帆——”我发疯地冲向街道，可是人潮汹涌的街头，再也寻觅不到熟习的身影！一年后，你与一个牧民的女儿喜结连理。你说那个女子，她会与你四海为家、不离不弃。她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如！
夜的深处游动着我撕心裂肺的悔恨，窗外，被风吹落一地的是我永劫不复的爱情！
找个理由结婚
王磊和李淼****已经一年了，王磊的父母说你们该结婚了吧，李淼的父母也说你们该结婚了。王磊和李淼回答的很含糊，说也许吧。说过这句话之后，仔细一想，禁不住在心里问了一句：什么叫也许呢？要么结婚，要么不结婚，也许是什么意思。王磊和李淼为了自己回答的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子神，那样子像是极认真地把“也许”往深处想了一想。不知为何，往深处一想，他们像是突然发现豺狼虎豹似的吓了一跳，这一惊很是触心动魂，差点汗都出来了。然而，这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就像是闪电在脑际闪了一下，待要抓住它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却早已形消影散了，他们费了很大的劲，终究没有弄清楚把他们惊了一跳的是什么。这使他们感到很茫然，很奇怪，茫然奇怪得有点恍然不知所措。明明被惊了一跳，却不知道惊了自己一跳的是什么，世上的事情哪有这种道理。王磊和李淼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目光里捉到了一种惊魂不定的神色，禁不住都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然而，从此之后，结婚的问题便时常来搅扰他们快乐而甜蜜的生活，经常使他们感到六神无主心惊肉跳，——这实在是一件怪事情，数千年来结婚从来就是炎黄子孙的喜庆事情之最。可对于他们怎么变得如同奇禽怪兽一般可怕。——然而，细细咀嚼一番这感觉，绝对不单单是可怕，可怕之外的东西不但复杂，而且很隐蔽，很模糊。隐蔽模糊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清楚，稍纵即逝了。渐渐地，事态便严重起来，时常来搅扰工作和日常生活倒在其次：正修改一个什么材料，一种怪兽般的东西突如其来地涌上脑际，一走神儿便会把一个什么地方弄错，这算不上什么事情，顶多挨领导一顿批评，再严重也不过扣掉一个月的奖金；做着做着饭，忽然走了神，闻到焦煳味儿才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锅里的菜成了焦碳一般，这也关系不大，要么重新做，要么将就着吃。严重的问题却在情爱方面，两个人都有了情绪，而且感觉着非常强烈，于是，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以往出现这情况，总像是电脑里装好的程序一般，接下来是亲吻，然后是****。可是，现在像是出现了故障似的，就在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当口，蓦地被什么东西惊得魂摇魄动，滚滚湍流般的情绪立刻平静了下来，原本很用力的四条胳臂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正欲亲吻的唇刚刚接触又分离开来。两人都愣住了，四目久久地相望着，闪闪烁烁的目光在疑疑惑惑地相互问着同样的话：我们怎么了？这正是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使他们惊魂动魄的东西是什么。假若单单是因为害怕结婚，这也是极容易解决的事情，做个快乐的单身族不是一切就解决了吗？然而，他们既不情愿做单身族，又不甘心长久的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下去。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要想名正言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结婚，然而……他们越想越觉着想不清楚，越想越觉着糊涂，越想越感到心烦，最后，相视的目光无奈地低垂了下来。低垂下来的目光似乎做出了同样的回答：谁知道呢？反正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