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媚夏日 2(第1 / 4页)
“起来,快起来!挂前探梁,一个个睡你娘家的,快起来!起来!挂前探梁,起来……”
“他妈的,就会瞎开,遇点小毛病就处理不了。”跟班队长骂着快步走来,班长在屁股后紧跟着。
两人对机组摇臂进行诊断,其他工人得了闲空来到机尾老塘,支护比较完好的安全地方坐着的,躺着的,铺了一片。矿灯交错闪烁,人是休息了,嘴可没闲着,七嘴八舌瞎侃开来。
“……”
泵站睡觉的续闺女早已梦入纷纷:
和过去的老工友们在炮采工作面机尾老塘里躺着。工作面传来煤电钻打眼的声音。老顶上巨石翻滚,轰隆隆,哗啦啦,如雷贯耳,支撑这座大山的一棵棵木柱,磨擦铁柱被压得嘣哧咔嚓乱响,有的压弯,有的折断,有的就顶劈成两三半,这叫老顶来压。特别是一个采区到了末采阶段,这种情况天天如此。
后来,续闺女就看液泵了。干队长材料的人降格到看液泵从来还没有过。其他工人还羡慕他这份工作而轮不上自己,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进工作面抡大锤、攉煤——受吧。
泵站这地方,攉煤老板(一线采煤工人)叫它“地下天堂。”自从采煤机械化开始,那些大机组、大支架钻到井下后,泵站就成了不可缺少的工作岗位,液泵通过高压管路给整个工作面的液压支架输送乳化液,才会使那庞然大物的支架扛起脊背上巍巍屹立的大山,工人们才有了安全作业的空间。
泵站一般都设在进风巷的绕道或者通有新鲜的躲避洞里,是绝对安全的。液泵和变压器发出的热量可以说是井下最暖和的地方,自然就招来各路零散人员的停留和歇息。
漆黑的巷道,寒风卷着瓦斯等汇杂气体沿着纵横交错的巷道驰出地面。
割煤机“咔嚓、咔嚓”?地啃着坚硬的煤壁,飞溅的小炭块像子弹一样,“嗖嗖”地射向不同的方向,要不小心注意,还真会被这些小东西擦伤。煤壁的煤流像山洪爆发,汹涌地泻入溜槽,流上皮带,又通过黑马金驹而燃烧在祖国的四面八方。
老塘里躺着的人一个比一个胆大,谁也不动,还熄灭矿灯。闺女当时二十来岁,父亲在井下工亡后接的班。他亮着灯仰面躺着,看着顶板灰不溜秋的石头,听着老顶远山的垮落声,轰隆隆哗啦啦,像有万匹战骑在奔驰,也有一股作气塌出地表去亲吻太阳的勇气,闷坏了。
“把灯关了,看个啥?”身边的人骂着,他悄然地把灯关了。也许听惯了这种来压的响声,谁也不在意,说着话就有人打起呼噜,鼾声和着石头滚落声,在工作面滚过来,飘过去,如雷惯耳。
矿工们完全沉浸在一个麻木的劳作、愤恨、谩骂的状态中,没有谁能想到保护自己的办法。累了躲在老塘里休息、睡觉,而后在班长、队长的打骂声中再劳作。尽管冒顶、片帮、透水、瓦斯爆炸一具具矿工的尸体被送上地面。而后又是麻木地劳作、愤恨、谩骂中瞎干、蛮干已成为恶性循环而延续……
机头传来放炮员的喊声:
“放炮了,放炮了……”紧接着是两声口哨,一阵轰鸣之后,班长高山石从滚滚炮烟中由机头向机尾踩着堆满大小炭快的溜槽(本该从打柱的溜槽外走,可被放炮崩的这些柱们七倒八歪,很难行走。)急匆匆地深一脚浅一脚边走边喊着骂:
年轻的机组司机是一位全副武装(工作服?安全帽、矿灯、自救器?口罩、手套各就位)的煤海战士,站在机组右侧与支架之间的安全位置?全神贯注、手脚灵活地操持着各个操纵杆,两眼顺着机组上的防爆聚光灯的照射,透过飞溅的小炭块和尘雾腾飞的细雨,看着机组摇臂、滚筒的上下升降,心里默诵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操作规程:不超高,不割低,注意!保持平衡。
机组上的洒水喷雾使着最大的力不停地扑向飞腾的煤粉,齐索索的一百多个支架排成一列顶天立地的钢铁墙城。支架工,一个个蹲在支架与支架之间的安全旮旯往外捡炭块(因为资源频临枯竭,要生存就的回收资源)。并且做好了移架准备。
机组副司机跟在机组后边监护着电缆槽里的电缆和其它可做的事。
割煤机行进在距机尾还有三十多米左右,机组司机突然发现机组摇臂失灵,便立即停机检查。随着那浑厚的轰鸣声止了。百米工作面陷入了一片寂静。在机头维护顶板的班长和跟班队长闻声喊道:“唉,停了干什么?快开起来!”机组司机是刚从技校毕业的学生。参加工作不到一年,虽说小伙子好学能干,但对机组出现的一些故障还是处理不了。
“摇臂有了问题,不能开了。”他急的左右观看,那颗焦急、惊慌的心扑扑地跳着,额头渗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