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2(第2 / 5页)
肖义和刘红霞在门前的摊位上买了一些纸钱、焚香和鲜花一类的东西。
在管理处那间宽敞明亮的登记大厅里,面对着那排镶了玻璃的铝合金窗口登记的时候,管理处里面一位中年妇女好奇地打量起站立在窗外的这对年轻人,问:“你们是死者的什么人?”
“总得有个谱吧,总不会是瞎想吧?”
肖正春肯定地点下头:“你还别说,可能就是瞎想,大概跟肖义今天订婚的事情有关。”
张阁祖嗜笑说:“瞎担心。家里有黄春英,还有师母和你们家老太太,肖忠不是也回来了吗?什么事情都能给你摆平了,什么事儿都能替你张罗的圆圆满满,你用得着在这里瞎操心吗?我看你这是多余,你累不累呀?”
“你不知道,阁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我老觉得梅儿死后的这些年,我对肖义关心的不够。过去我老拿工作忙当借口作搪塞,其实这是一种失职。肖义的许多坏毛病与我的管束不周有关。以前我总觉得梅儿走得早,肖义缺乏了一种爱,有些小毛病看在眼里也不忍心去说他,渐渐地他才会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老在心里担忧着,肖义身上那么多的毛病,以后的生活他将怎样去面对?不知道这未来的儿媳妇能不能管束得了他?”
张阁祖伸手拍了拍肖正春的肩膀安慰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活法,在有些问题和有些事情上我们的思想可能都落伍了。在他们年轻人的眼睛里有时候咱们就是个老古董。既然他们能走到一块儿来,说明他们之间有许多的共同点,起码能够相互理解,相互宽容。这是一个改造与改变的过程。他们乐意,他们一起过去。今后的路靠他们自己去走,今后的前程靠他们自己去打拼。成龙便是龙,成凤便是凤。成了虫,你又能奈何得了什么?肖义今天不是订婚了么?订了婚,你也算又交待了一项任务,就是梅儿有知也不会怪罪你的。人类历代如此,一代造就一代,一辈管束一辈,管到下辈成人,成家了,上一辈的也就了却了一桩心事,尽到了一份责任。我想,我们活一辈子对家庭来说,大概也就是这么一点儿使命,这么一点儿权力和这么一点儿能耐。”
“那是你抬举他。”
“我看肖义挺好的嘛。”
旁边有人插科打诨地说:“呦、呦、呦,真不愧是一家人噢,说出话来都不一样。红霞还没过门,这大舅哥就先袒护起未来的妹夫了。肖义真算是个有福分的人,到哪儿都会有人疼。”引来众人一阵大笑。
肖正春独自站立在“海神”轮的前甲板上,眺望着远处起伏翩舞的海鸥以及在浪尖上顽强摇橹捕鱼的小舟船,沉默地想着心事。
张阁祖从他身后走过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想什么呢,正春?一个人傻愣愣的样子,我连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到底在想什么?”
“要不,我总觉得应该好好利用哩。”
“别瞎想了。走,回去沏壶茶,再放段音乐,咱俩坐下来慢慢地聊。”
肖义和刘红霞乘坐着一辆出租车在奔往郊区神山去的那条山路上剧烈地颠簸着。
这事是红霞提出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给肖义的母亲,也是红霞未曾谋面的婆婆烧个纸钱,报个喜讯儿。告诉在这里安息的故人:今天他们订婚了。虽说这是一种形式,也是一种示意,但红霞把它看得很重要。中午的酒席刚刚散过,她便动员起肖义提着几只装满菜肴的贡碗,在胡同口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往神山这边赶了过来。
出租车在那栋白房子前停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想什么。”
“这就奇怪了,我不信。”张阁祖一副诧异不解的表情。
“真的,我没骗你。”肖正春回转身来:“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心里老是不自觉地会想很多问题,想起很多事情还有很多人。这些东西就像过电影似的老是在我眼前晃动,让我割之不断又挥之不去。”
“那你说给我听听,都有些什么问题,什么事情,什么人那么搅得你心神不宁,六神无主的?”
肖正春摊摊手,无奈地说:“你说怪不怪?要理还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