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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在瞬息间,声音卡在喉头,恨不让他悲鸣一声。
他忍下了那些强烈而酸涩的痛感,反复将寒烈的秋风吸入呼出。
来时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时更不需要带什么。
官道上人来人往,沈怀霜握住白寻的辔头,牵过去,递在陈叔手里,他身上穿着来时的青衣,立在毛发如缎的白寻身侧,整个人如浸了水的玉石一般清透,双目清明,只是隐见一丝不明的情绪。
沈怀霜低下头,牵住另一匹马的缰绳,翻身而上,留下一句:“保重。”
目光所及,红墙黑瓦,人来人往,可他仿佛看到了城墙下飞奔而来的少年,跑着跑着,竟变成了青年的模样,立在他身前。青年身材高大,长成了他需要抬头才能看清的模样。
沈怀霜揪着手里的缰绳,紧了又紧,旋身而过,白色发带绕身一圈,刮动风声凛然,耳畔一时风声猎猎。
沈怀霜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走两步,找路上能靠的栏杆扶住自己,只道:“留给殿下的那封信,你在我走之后,把它烧了。这事不必让殿下知道。”
沈怀霜近乎一步一扶地朝前缓慢地挪动着步子。
风雪中,背影挺立,白衣飘荡,却是个真正形单影只的人。
沈怀霜回府以后换下了钟煜给他的那件衣服。
他换得很仓促,好像很急于脱下,抬起头,最后望了眼镜子。
马蹄在地上踏过,扬起一片尘土。
他不知道,昨天夜里,屋檐上,夜风吹过檐上人的衣领,墨玉冠下的马尾晃动,仍然是当年模样。
与沈怀霜道别之后,钟煜根本就没有走远,他一口气走出好几步,半点不比沈怀霜好受,等他想到回去面对沈怀霜,他已经迈出了好远的步子,望着屋檐下越来越大的雪。
钟煜眼前发白,像独身立在茫茫的雪天,仓皇四顾,不见尽头,几乎凭借本能才骑上了门口的踏雪。
秋夜寒风萧瑟,他整个人眉心紧皱,连同整颗心和胃都一起反常地蜷缩起来,额头冒出大把的汗。
曾经镜子里也有人接过他手里的梳子,青年低头时,眸子是明亮的,会靠在他身后赤诚地和他说,我可以帮你代劳一辈子。偶尔青年会抬头,也望着镜子,在镜中与他相视一笑。
镜子面前没有了人。
钟煜也不会再想望着镜子,对着镜子里的人笑。
窗户外,槐树在昨夜落雪后挤压了满枝的凝雪。
他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了任何逗留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