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无聊人(第1 / 23页)
回忆。带着鲜血,带着疼痛的回忆。他感受到那早已不存在的手臂,早已愈合的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回忆,掉落于地的残肢,喷涌的鲜血,渐渐模糊黑暗的景象。面前站立的青年,面无表情。
回忆。迅速接近的青年,步伐稳健,手握刀柄。甫一出鞘,便见寒光划过,银色的残影如同弦月。自己还未将刀抽出,便感觉到疼痛,感觉到鲜血,感觉到,右边身体突然变得轻松,手臂动作不再受自己控制,只听见残肢落地的声音,只看见鲜血。
掉落在地的,并非完整的一只手臂,而是断成了两截。右手刚刚接触刀柄,手臂弯曲,便被自下而上的一击将小臂中部和上臂肩膀相连处斩开。
迅速,有力,干净利落。
会是什么事?行路匆匆,一定是重要的事情。是与他们,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
出云介,或许?
同样只是自己的设想。
这种观察,不过只是练习。练习自己的眼光,练习自己的洞察能力,练习自己的技艺。
平冢左马助望着街道,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其中,还隐隐燃烧着火焰。
观察。
此时将近正午,平冢左马助站在屋檐下,窗户打开,他望着远处的街道。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了。他观察着那些走动的身影,目光从一个人跳转到另一个人。观察他们的行走姿态,观察他们的衣着,表情,从中推断他们的身份。
从西边走来的,提着篮子的妇女。篮子中装的是鱼。那个妇女头发竖髻,脚踏木屐,衣着朴素,但步伐平稳,不急不慢,不是寻常百姓。应当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仆人,属于大户人家。官员家中用品需求,一般是送货上门,所以主人并非做官,那很有可能便是商人。走路不曾左顾右盼,也不曾有所停留,应该是已买好菜准备回去了。向东,城东边住着的商家,只有丝绸商人瓶五郎。
如果想暗杀瓶五郎,可以从这仆人着手。接近她,在鱼中下毒。
当然,只是一个设想而已。
他伸手,仅存的左手,握住身体右侧,垂悬的衣袖。
愤怒。
自三日前,再次听闻这个名字起,他便一直愤怒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出云介。
他一边回忆往事,从愤怒中汲取能量,积蓄着怒火。一边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心态,不至于让自己迷失于情绪之中。
向北,有两个轿夫挑着架笼,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年轻的带刀人。那带刀人必然是保镖,那架笼中的必然是身份富贵者。轿夫和保镖的衣着上没有家纹,架笼上也没有家纹,架笼的帘幕放下,遮掩其中人的面貌,保镖还不时向四周张望。这是个隐藏身份的重要人物。官员?可能,但官员没有必要如此隐秘。
前日在松浦大名帐下,听闻京都的御察使四处暗访的消息。有可能是吗?
有可能。如果是御察使,想在此时暗杀,便驾乘快马冲撞,趁乱挥斩。
当然,也只是一个设想。
对面的街道上,有人快步走来,上衣敞开,可以看见胸膛上的刺青,这个身份很容易判断,是个赌徒。虽然打扮得像本地人一样,但那发髻的绑法,还有行路姿态,足以说明他实际上是明国人。汉人赌徒,应当是谢和的手下。来此,必然是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