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篇 第十九章 江南(第1 / 6页)
“你认为我恨你?”
“恨我也不奇怪,没有人喜欢被驭使,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的人。”她接过梳子慢慢地挽起乌发,依旧看着窗外。
“你一直对我不错。”
“我可不至于傻到认为你会感激。”她嘲讽地笑笑,语气淡漠,“不过是互相利用,最后能各不相关已属难得。”
黑亮的清眸望了他许久,忽然别开眼:“我们在这里分开吧。”
他的手一顿,她径直说下去:“你有你要到的地方,我有我的去处,没必要再待在一起,尽早分开行事的好。”
“你想去哪儿?”寂静良久,身后的手又开始拭着黑发。
“我?”她拈起一根掉落的发丝,细细在指尖盘绕,“我只来这里看看风景,其他的与你无关。”
“那就一起走。”
阳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春日的江南,和风细细杨柳依依,正是深浓娇绿竞芳华的好时节。
小桥流水,曲巷深院,黑瓦粉墙。往来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的商贩店铺挨门联户,售卖着各色针指细物,还有爱俏少女最喜的胭脂水粉,文人士子的生宣水墨,议价的声调呢哝动人,空气中浮动着桃花般的旖旎。
风尘仆仆的塞外行客踏入了江南,仿佛到了一个新鲜异样的世界,洗漱过后,迦夜披着一头湿发,倚在窗畔看了许久。
他用布巾替她拭去发上滴落的水。
“没必要。”她冷静地否决,“离开了天山你已自由,无须再听从我的命令,何况你现在的功力已经高过我。”
“你怕我?”
明知是相激,她鼻子里轻哼一声:“你指什么?”
“怕我的武功足以威胁到你。”布巾换成了牙梳,他徐徐梳落青丝,动作和话语一样不疾不缓。
“有必要么?想杀了我,你得付出相当的代价。”她合上眼,仿佛置身事外的剖析,“就算你怨憎屈身为奴的几年,也必然会掂量行事的后果,恨我也不致于行险。”
“这里真美。”她伏在手臂上叹息,唇角有抹清浅的笑。
“看多了也就平平。”初到大漠的雪峰落日也曾令他惊叹。
“回中原你不高兴?”
“没有。”
她不会懂。离家多年,越近乡情更怯,家中的一切既悬念又畏缩,该怎么解释这无端消失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