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第2 / 9页)
始终闭目聆听的过云也在这时睁开了眼,他侧目看向站在光雾之中像是随时都会随风飘散的裴河宴,久久未语。
终于,梵音止,经声停。
努力平静地看着他脱下僧衣,再穿上由她亲自披上的俗衣。
她还得领着他回家。
——
与往常不同的是,裴河宴今天没再穿那些寡淡到几l乎什么也看不出的纱衣。他穿上了他作为过云大弟子本该穿配的僧衣,出席了早课。
领诵的维那也换成了他,在满殿静静伫立等候的所有信徒前,他往前迈了一步,位列佛祖座下,以低沉的庄穆的声音领读了佛经。
了了有些紧张,反复地确认自己需要注意些什么。
山下的更声已经响了第二遍,裴河宴拥着她坐起,安抚道:“你不用担心,观礼就好。”
类似他这样特殊的大弟子还俗,其实挺难碰到的。
“那我要是难受了会不会很失态?”了了被他抱下床,完全无暇顾及自己几l乎半挂在他身上的姿势,揽着他的脖颈,很努力地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些和她一样紧张或者不安
的情绪。
这一天,确实和往常没有不同。
在普通香客眼里,今天只是领诵的维那换了一位僧人,所有的僧众也都格外庄严沉寂,无比认真。
可了了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做早课,也是他最后一次站在佛殿内为他的师弟师侄们领读佛经。以往格外难熬的两个小时,她却恨不得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宝殿内的香在快燃尽时,他醇厚的声音一顿,捻着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他仰着头,久久的凝望着正殿之中,庄严慈穆的佛像。
清晨的阳光透过一扇扇敞开的窗格如束束聚光的灯,从四面八方透入殿内,恰恰好将佛像与他笼罩在其中——就仿若整个殿内,除了阵阵梵音和重重合诵外,只留下了他一人驻守在佛像之前。
可是没有,他平稳安静到仿佛今天只是很寻常的一天。
裴河宴把她在盥洗台前放下,拆了只新的牙刷,挤好了牙膏递给她:“你冷静一点,了了。”
了了和他对视了许久,可能是他眼神里从未逃避的笃定以及千帆阅尽后的宽和温柔缓缓安抚了她。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她会冷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