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在眉睫的婚事(第2 / 7页)
长公主坐在正位上,她身着深红翟纹素色曳地深裳,看起来华贵而端庄,唯有略略削尖的下巴显出别样的端正刚毅。看着欧阳暖行礼,她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一旁的金盆旁,俯身净手。然后她走过来,亲自替欧阳暖梳头,意即梳去其童真幼稚,理顺她将来成长之路,祝愿她今后人生之路顺畅无阻。
欧阳暖看着方嬷嬷的眼中隐隐泪光闪过,心中也是十分感触,不由自主伸出手,握住了她略显老态的手,紧了紧。
此时,红玉捧着红漆木托盘走进来,里面整齐地叠放着早已备下的五重繁复的华服,菖蒲将华服轻轻展开,顿时引来一片惊叹,那是一件烟紫色织彩百花飞蝶衣裙,月白青丝滚边,下摆与前襟上闪烁着黄玉与大颗粒的南珠盘成的春兰秋菊的华茂图案,看起来庄重典雅,光华璀璨,这是大公主请来宫中最好的绣娘,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精心制成的。
众人服侍她穿上华服,欧阳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记忆里,这样的及笄礼已经有过一次,因为容貌受损,自觉丑陋,那时的及笄礼办的十分简单朴素,完全没有一位吏部侍郎千金应当有的风光。
今日,一切都已经不同。她的及笄礼将由长公主亲自主持,太子妃为正宾,到昨日为止,京中各大名门望族的女眷都送来了礼帖。
只因为如今,她已是圣上亲封的永安郡主,长公主的女儿。再无人敢轻她、辱她、贱她!
李氏止了步,身子不动,转脸道:“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必救她,张口闭口都是苏公子,还不如让她死了干净,也省的活着丢人现眼!”
欧阳暖闻言,慢慢说道:“祖母,妹妹还活着就好,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生她的气,过段日子就好了。”
李氏只略一怔,脸上已带了冷笑:“她早已无可救药了!”
欧阳暖笑着道:“祖母,您最是体贴宽和的,只要人一息尚存,就没有不可救之理。成与不成在天在命,治与不治,在人在事呀。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住在京都这块地界儿,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人尽皆知,妹妹闹了这一出,如果咱们再不管她,让她丢了性命,传出去与祖母和父亲的声誉都不好听。”
李氏听她话中有话,不由心中一顿,脸上堆起满面忧色,叹息道:“可儿是我的亲孙女,我哪儿有不疼爱她的道理?只是她心心念念要求你爹去为那苏玉楼说情,简直是鬼迷了心窍,我一时气的糊涂了才会说出任由她去死的话来……唉,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欧阳暖徐步穿过红毯铺陈的大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徐步走过的每一处,牵引诸人的目光。她在大厅内锦绣坐垫上屏息跪下,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俯首叩拜。
此刻,大厅里坐着京都各色的显贵女眷,她们望着欧阳暖,神情中都有一丝疑惑。本可以在长公主府举行及笄礼,那样不是更风光,为何要在小小的欧阳府?
在场的人,只有欧阳爵读懂了姐姐的心意,她这样做,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向祖母作出保证……此刻,他外着一件月白底彩纹常衣,内着淡紫衬袍,看起来光彩夺目,正坐在一边观礼。
欧阳可的目光里充满了憎恨与嫉妒,只是面色有些微微发白,整个人似乎十分的憔悴,一旁的夏雪看着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开礼。
欧阳暖沉吟片刻,轻声道:“暂且等一等吧祖母,妹妹这里咱们先稳着她,就说苏公子那边爹爹已经在想办法了,以后的事情咱们再说。”将事情拖个把月,让苏玉楼这位高贵的公子在监狱里尝一尝阶下囚的滋味,岂不是很妙。
李氏思来想去,终究还是点了头。
欧阳爵闻言,朝欧阳暖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显然很是高兴的样子。欧阳暖暗地里掐了他一把,提醒他别得意忘形,欧阳爵疼的咧嘴,却不敢吱声,干脆抬头望天。
转眼匆匆两月过去,到了欧阳暖的及笄礼。
天还未亮,欧阳暖便起身沐浴更衣。沐浴完,方嬷嬷拿着绣花巾子擦干了欧阳暖的长发,看着她浓密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垂直而下,十分秀丽好看,不由得感叹道:“老奴还记得大小姐刚出生那会儿只有猫儿一样的大小,一转眼都成个大姑娘了,夫人要是在世不知该有多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