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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福利社。”晓彤说着,脸微微地发起烧来,由于说了谎话而不安。福利社?那些地方和福利社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近半个月来,魏如峰带着她,几乎跑遍了全台北市的小吃店,每天,他们都要换一个新的地方,他总是笑着说:
他的口气,好像孩子们不回家,都应该是梦竹的责任似的,梦竹想说什么,又忍耐地咽了回去。孩子们是最敏感的小动物,家里的气氛一不对,他们就会最先领略到。近来,明远的坏脾气笼罩着全家,动不动就要咆哮骂人,连小鸟都知道巢里是否温暖,又怎能怪孩子不愿回家呢?家系不住孩子,这不是孩子的过失,而是父母的过失。怎么能让正在求学的孩子在一个充满*味的家中做功课?准备考大学?
在梦竹的沉默中,明远换了一件衬衫,准备出门。
“你到哪里去?”梦竹问。
“看电影去!”明远没好气地说。
梦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只睁大了眼睛,目送明远走出房门。
“我有什么资格后悔!”梦竹神经紧张地大叫了起来,“你娶我是你对我的恩惠,我还有什么资格后悔!十几年来,我必须时时记住这一点,杨明远,你是个伟人!你伟大!你在我落魄的时候——”
猛然间,她缩住了口,瞪视着房门。在门口,晓彤正张惶地站在那儿,恐惧地望着争吵中的父母。梦竹泄了气,她费力地把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用手摸了摸自己激动得发烫的面颊,低低地对明远说:
“对不起,我,我是太激动了!”
明远没说话,沉默了片刻,才用阴沉的眼光,扫了晓彤一眼,冷冰冰地说:
“你下了课,怎么到现在才回家?”
听到大门阖上的声音后,梦竹浑身无力地坐回椅子里,用手支撑着疼痛的头。疲倦、懊丧和绝望的情绪像潮水般对她涌了过来,她感到自己像只无主的小船,正眩晕地飘荡在这潮水之中。晓彤远远地望着母亲,看到梦竹一直不动也不说话,她走了过去,把手放在梦竹的手腕上,怯怯地喊了一声:
“妈妈!”
梦竹抬起头来,接触到晓彤一对不安的、关怀的眼睛。她不愿让女儿分担她的烦恼,勉强提起精神,她坐正了身子,深吸了口气说:“你吃过饭没有?”
“吃,吃过了。”
“在哪里吃的?”
“我,我,我在学校做功课。”晓彤嗫嗫嚅嚅也说。
“晓白呢?”明远又问。
“我,我没有看到。”
明远调回眼光来,冷漠地看了梦竹一眼,说:
“我们的两个孩子,都连家都不要了!放了学不回家,吃晚饭也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