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中惊变(二)(第2 / 3页)
这个时代,与前世到底不一样……想起前世在电视中看过的古代贪官压榨人的法子,栀子这次是真诚的点了点头:“爹放心,我晓得厉害了。”
兰福禄欣慰的点头,又是一阵咳嗽。栀子满腹酸涩的处理完血迹,兰福禄猛的拉着栀子的手,“好闺女,我与你娘皆无兄弟帮扶,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你娘向来没有主意,心又善,她把不住家,被人一哄就宁肯自己饿着也要接济别人,从前家里有,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如今比不得从前,你一定要好好捏着银钱,不然……你妹妹懦弱,弟弟年纪又小,你们一定得好好的……”
栀子正欲接话,果子与吴氏端着热粥与蜂糖水进来了,她便收住了话头不敢多说。吴氏与果子看着兰福禄精神很好,脸上都带着喜气。兰福禄喝了蜂糖水,又吃下小半碗白粥,这才重新躺下,不多时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栀子打发果子去陪着金宝睡觉,自己与吴氏轮番守在床边。过了半夜,德三从十里外的相邻村子请来了一个老大夫,那老大夫诊了脉,又问了问兰福禄的情形,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说了句:“尽人事,听天命。”连方子都没有留下一张就走了。
送走大夫,栀子立在冷风凛冽的院子中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兰福禄只是不理,继续说着:“现在年景好,我们家的地又是水浇地,按现在的市价值二十五两银子一亩,一共是四十二亩,加上这些年我攒下的现银,估摸着也能够赔主家这次失的蜀锦。要是不够,就将这座院子卖了吧。这座院子建的时候,都是选的整块柏木做房梁,能值些银子,添上肯定够了……”
“失镖得我们自己赔?”栀子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她附身在这副身体上的时候,兰福禄已经像现在这样从威远镖行自己接镖做生意,她一直没有问过这中间的细节。这时想来,按照情理可不就是得自己赔?总不能钱让你挣了,风险由人家替你担着吧?只是,之前没人与她说过,她也没有想起来问过……
“失了镖当然得自己赔,当初我与杜镖头立过契约的。”兰福禄先前一直强撑着说了这些话,这时有些坚持不住,脸上笼着一层清白的死灰,“哎——都怪我被那二十两银子迷了眼,总想着那条道是走熟了的,没想到还是出了事……要是没有接这趟镖就好了!”
“爹,钱财只是身外物,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样的安慰话说起来苍白无力,田产是兰家几代人省吃俭用置办的,可以说是花了几代人的心血,如今败在自己手中,爹爹如何不自责伤心!栀子顿了一下,“再说了,我们还可以报官,说不定能抓住劫匪,找回那五百匹蜀锦来……”
闻言,兰福禄脸色变了变,突然拔高声音:“不准报官!死都不准报官!”
大夫把脉时,吴氏一直在旁边,她观大夫的言行察觉了一些端倪,栀子送大夫出门时她追问德三,德三只得实情相告。骤然知道实情,吴氏承受不住,栀子进去时她正扑在兰福禄身上啜泣,栀子只得上前去相劝:“娘,爹伤着,你这样只怕压着他难受。”
吴氏闻言,慌忙坐直身子,可眼中依旧不住的掉泪。
栀子吓了一跳,出事报警这是她前世就养成的思维定式,所以她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爹爹,为何不能报官?”
兰福禄直直的望着栀子,口气中竟然有几分凛然:“栀子,你答应爹,以后再不许提报官之事?就是我不在了你也不准生出报官之心!”
稍微的一犹豫,栀子还是点头应下,眼下爹爹伤着,她不敢让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是以只得顺着他。
“好闺女,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年纪尚小,又没出过门,经见的事少,所以不知道其中利害。”兰福禄见女儿应下,放缓了声音,“俗话说,一家入公门,九牛拔不出。一家人摊上官司,官老爷、差爷、师爷,哪个都要银钱打点,不然告人不成可能还反被人诬告,我等升斗小民,这点子家产经不起折腾啊……差爷拿了银子能缉拿劫匪还好说,怕就怕差爷拿了银子不办事,倒不如省了钱陪给主家。闺女啊,报了官被官老爷吏目压榨的分毫不剩的人家我见多了,你可不能报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