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不悔改(第1 / 2页)
去掉心中石头,江白圭立时露出笑容,玩笑道:“如此看来。我真如娘子所说,是有用处的。”顺手拿起手边的书,“古人有云,书中只有黄金屋,真个不假,为了多多得银子,我也得好好读书,争取明年高中。”
栀子假意啐了他一口,捡了手边一枚镇纸在手中把玩,心中却翻了几圈:她早知这时平头百姓日子艰难,父亲横死不敢报官探个究竟,家中几亩薄地遭里正娘子算计;可官场倾轧,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家破人亡,涂妈妈现成的例子就摆在跟前。
好一阵,她方低声叹道:“从古自今,站在庙堂高处的,又有几人能得善终?”
江白圭愣了愣,方笑道:“娘子,为夫还未考中进士呢,娘子是不是太过看得起为夫了?”
栀子自知失言,正如他自个所言,他连进士都不曾中,如今考虑这些未免太早了些,忙打个哈哈混了过去,起身去赏梅居。江夫人在院中搭了绣架绣一副寒梅图,见栀子来,指了指旁边的五彩瓷礅让栀子坐,道:“我这还有几针就得。”
第七十一章 死不悔改
——抹汗,改了——
江白圭叹道:“今日我去娘亲房中问安。又见娘亲对着账册发愁。若是我能学你一般,开铺赚出银子来养家,娘亲也不至于这般作难。”
栀子一直期待他能成长为正真的男子,有担当有魄力,能为至亲撑起一片天,听他这般说,心中如何不喜?但见他浓黑双眉拧成一条线,心又如同被人掐着似的,一阵疼似一阵,她走到他跟前,伸出食指抚平他的眉头,轻声道:“我与雅姑奶奶开铺,都是瞒着家中的,你若再开一间,把银子与夫人,夫人问你银子从何得来,你瞒得过一次,瞒不过三五次,夫人必然会起疑,到时我与雅姑奶奶开铺之事只怕也得翻出来。”
江白圭也知,若是让家中长辈知晓娘子与姐姐抛头露面做生意。家中必定得闹一场,到时娘子姐姐受委屈,却全是自个的错。想了半日才得的主意,被栀子一句话就说的行不通,他只觉自个无用,既不能为娘亲分忧,又不能护着娘子姐姐,叹道:“我竟一点用处也无!”
栀子坐下。探头看江夫人飞针走线,盏茶功夫,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便跃然于绣布之上。江夫人知栀子曾做过绣品卖,是绣技中的高手,就笑道:“我的绣艺也只这几朵梅花还看得过眼。”
栀子奉承道:“夫人太过谦虚,夫人的绣艺,在江陵也是无人能比的。”两人闲话几句,栀子又道:“今日媳妇看相公在房中发愁,问了问,才知相公想自己开铺赚钱。媳妇想,相公来年要进京考春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分心,就出主意让他去媳妇从前识得的刘掌柜绣坊中入两成分子。媳妇又想,到底不好让相公出面,就来问夫人拿主意。”
江夫人当家好几年,前次有人送田地铺子也是她经的手,一听便知其中关节,晓得儿子媳妇这是为家中寻财路,心中欢喜,细问起刘掌柜为人,栀子据实以答。江夫人听过,沉吟良久,道:“如此说来。刘掌柜却是那奸猾之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须得慎重。明日使你房里的夏欢去寻从前那两个绣娘,顺嘴说两句,若刘掌柜得了信当真寻来,我这里还能凑出点银子,当众交与他入股,让他写下契纸,免得他反咬我们一口强占他家绣坊分子。”
栀子点头应下,江夫人又嘱咐道:“入股之事不用说与老爷听,他若是知晓。三天两头的去问人取银子,长此下去,让人亏了钱,倒教人说投到江举人名下没有活路,名声坏了,以后还有谁人敢来投?”
栀子看他失落,怕打击他好不容易冒出的士气,笑道:“怎会没用处?我做开糕点铺子,若不是借着你这举人老爷的旗号,如何能这般顺当?人各有所长,你自幼读书,自与我和雅姑奶奶不同,你的长项在诗词歌赋上头,而我与雅姑奶奶,长项却在如何赚得自己喜爱的银子上。”
江白圭如何不知栀子在安慰他,却还是笑不出来,道:“世人都说穷酸文人,我原不知何意,今日才知,诗词歌赋到底比不得银子,不能换来衣食。”
栀子见他今日性情大变,钻到钱眼中出不来,就道:“我有主意让你帮夫人解忧。我从前做针线卖时,识得一个开绣坊的刘掌柜,他来求过几次。想拉我入股,我一直担心于你有碍,就未应他。你若觉的自个保得了他,不妨把四百银子与他,在绣坊入一二成股,刘掌柜是极会做生意之人,一年下来,利钱也有一二千两。”
江白圭初中举时,有人也曾送过他家田地铺子,自知刘掌柜是想寻个依仗,他顶着举人名头,保一两个绣坊却是易事,忙道:“极好,你这就使端砚请他来家。”
栀子摇头:“这事你不好亲自插手,我去说与夫人听,让夫人去办就可。再说,何须去请,放出口风气,让他自己寻来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