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不悔改(第2 / 2页)
栀子又道:“我已经与夫人说了,夫人不愿将入股之事说与老爷知晓,你记着点,莫要说漏嘴了。”
若是方才,江白圭定然觉的不妥,但现在有江老爷拿他镇纸在前,他心中有气,直点头:“极该如此。”
却说江老爷拿了镇纸,根本不曾回赏梅居,直接就奔文具铺子去,文具铺子掌柜认得他,看过之后拱手笑道:“江老爷这枚镇纸是白玉所刻,小老儿店小,实在吃不下,江老爷倒不如拿去珠宝铺子试试。”
江老爷听得镇纸是白玉所制,喜不自禁,将镇纸塞入怀中就夺门而去。掌柜的看他这般,摇头叹息,边上一个伙计道:“掌柜的,这般好的镇纸你怎不买下做镇店之宝?”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斥道:“江老爷的名声你不是没听过,他拿这般好的镇纸出来卖,只怕是背着老太爷呢!若是让老太爷知晓,还不知会闹出甚事来,我何苦要去趟这浑水?你只当江老爷不曾来过,休要与人说起。”
想起前次江老爷败家之事,江夫人越说越激动。公婆之事,栀子不好接口,嗯嗯啊啊在一旁虚应着,待江夫人讲完,推口说还有事,赶紧走了。
谁知她还未回静心居,江老爷已在静心居书房坐下。
江老爷在床上养伤,日日对着清影的大饼脸,难免生厌,待头脸上去了淤青,就下地去学馆教课。到得学馆,见矮桌空了三分之二,只五个学生稀稀拉拉坐着,一问才知别的学生都另寻了先生,他更觉气闷,丢下五个孩子,走去街上吃花酒。馆中****子都听过江老太爷当街打他之事,怕惹是非上身,推说家中粉头有客人不得空,不放他进门。转了一圈回来,江老爷气的鼻子都歪了,又无去处,只得回房去看清影的大饼脸。
清影叫江夫人罚去一年月钱,漫说无钱扯布做衫裙,就是脂粉搽脸油这些也无钱买,整日缠着江老爷讨要银子使。江老爷兜中一个铜子都拿不出,只得哄她伤好之后就与她。今日见江老爷出门去,清影心中自是暗暗期盼,待见他空手而归,再想自己自从跟了他后受的苦,就再也忍不住。伏到床上去哭。任由江老爷打骂,也不起身与他端茶倒水。江老爷无法,又无处可去,在院中转了一圈就去了静心居。
江白圭心头还气江老爷那日说的话,见了父亲虽礼数周全,面上却没有笑意。江老爷面子挂不住,讪讪的起身去书架前装作看书,回头瞥见搁架上整架名家笔墨,心想这些拿出去哪一件都是好几十两银子,还愁换不回两个貌美的丫头来。就随手捡了两样拿在手中把玩,笑道:“我看这两样还好,我房中正缺镇纸。”
江老爷再到珠宝铺子,珠宝铺子的掌柜也知这其中定有蹊跷,三两句就将江老爷打发出来,江老爷无法,只得拿去当。江陵县只两家当铺,一家是县太爷夫人的本钱,一家则是杜家的,杜家的江老爷自是不敢去,只得去了县太爷家的。因身后有县太爷撑腰,大朝奉根本不惧江家,只二百两银子就哄了江老爷将上好的白玉镇纸做了死当。
揣着二百两银子,江老爷转身就去石家,买了两个水葱似的小娘子来家。
江白圭抬头一看,心疼的直抽冷气,江老爷捡的却是他最心爱的白玉镇纸,这枚镇纸还是从前随老太爷去辽王府与老王妃问安,老王妃赏他的。他一直没舍得摆出来,也是前几日送了李大人一方砚台,他嫌搁架上空出一格不好看相,方才舍得拿出来露世的。
他道:“这枚镇纸却是老王妃的赏赐,不好转送父亲,倒不如父亲另挑一样罢。”
江老爷原以为只是块白石刻的,听得是老王妃的赏赐,就知自个走眼,料想这枚镇纸不值一千也值八百银,哪肯放手,道:“老王妃既然赏与你了,便是你的,你的东西,我这做父亲的如何不能拿来把玩几日?”说罢,袖起白玉镇纸,头也不回的出书房,就连在院中遇见栀子与他行礼,他也不曾理会。
栀子进书房就见江白圭垂头丧气的坐在书案前发呆,以为他又挨了江老爷的骂,就道:“可有想吃的,我去做来与你吃。”
江白圭摇头苦笑,失了最心爱的镇纸,他如何吃得下去东西?但父亲强拿儿子的镇纸,如此丢人之事,他又不好意思在栀子跟前讲,只在心中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