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劫数(第2 / 4页)
他自然知道马含光是个情种,更知那师姐于这人心中占据何位,可也不至于险死一回,那原不露情绪、天长地久只将相思深埋心底的马密使就成了这副痴汉样。
病中大叫胡言,虽只有数次,可也是“师姐、师姐”好似要剜他的心般,如今好难得醒来,瞧着似不清醒,恍恍惚惚仍要去寻师姐。
马含光虚弱却不缺行动力,趿鞋立起,便已向前迈出一步。沈邑拦他:“到底去哪?”
马含光被他搀扶,侧过头来:“尸体呢?”
沈邑一愣:“尸体?”
“师姐……”他握紧她冰冷的手,时光回溯,他们终能并排葬身峥嵘岭。
……
“师姐!”
出云岫密使独居,守护病患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的沈密使,单手支头于桌边入梦之际,再次被一声惨烈至极的嘶哑惊呼打断。
他人微微掀睫,想略瞟一眼而后继续补眠,却忽见那昏迷三日不见转醒之人竟不知何时坐直于床间,上半身还立得笔挺纹丝不动,沈邑猛一激灵,再无睏意。
眼前人顿时又不像大病之后的糊涂,眼神有焦,目光直接且锐利:“黄泉谷的尸体在哪?”
“哦,”沈邑反应过来,“死得密密麻麻,收拾麻烦,放了把火全烧了。”
马含光膝头忽有虚软,人晃了晃,似要倒,被沈邑一把搀住。
他推了人,颤巍巍还是要往门边去,沈邑追着问:“你这模样,还要去哪?”
他起身便往床畔走:“你可算醒了!”却见那人被唤了一声,似受惊般颤了颤,并未看他,只掀了薄衾便欲下地。
马含光病榻缠绵几日,面色惨白如纸,唇周生出青茬,他眼眸深,鼻根挺,若憔悴起来就愈发显得眼下黛影深沉,然而病中也有病中的孱弱,黑瞳恍惚,凛冽锐减,反叫人瞧了生怜。
沈邑不爱伺候人,指使侍者替马含光更衣也总是草草了事,眼下见他墨色的亵衣未系好,又于睡梦中压了一压,打褶且凌乱。那原该如缎子般柔顺且富有光泽的长发也略有几分黯淡,蓬松地披散着,随马含光动作掉落几束于胸前,总之就是病态之中还有几分养眼。
沈邑电光火石间将人周身观摩个遍的习惯未改,却还记得扶人:“你鬼门关前才捡回条命,这会儿下地又要做什么?”
马含光双唇干裂,几分薄,唇心间痴痴呓着絮语,并未理会沈邑,沈邑凝神一听,当即摇头,竟还是“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