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英雄含恨(4)(第2 / 2页)
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只有倒地,才能得到彻底的放松。否则,它便要遵循既定的轨道,一圈圈的转个不休。
死,于伍子胥是个解脱。至少在梦里,那个目标无限接近。在彼岸世界,他心心念念的是仇敌何时大驾光临。仇恨是捆绑他一生的心锁,也是他生之所依,死之所向。他被怨恨吞噬,舍弃性命,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智慧卓越,料事如神。
故乡已然远去,父兄的身影早已辨识不清,苏州城的堤岸,杨柳残枝,莺啼蝉鸣,一声声,一阵阵,伴着他孤独的背影,淡出历史的舞台。
纸醉金迷的响屉廊,西施款迈金玉步,绮罗绸缎藏尽多少风流。喧嚣热闹的歌舞,掩藏不住国运的颓势,吴王仍然膨胀的野心背后,总有一双眼眸虎视眈眈,死不瞑目。
惟有沉醉美人乡,才能遮掩吴王内心深处的空虚。只有尽情挥霍,方能把身为帝王的不可一世挥洒得淋漓尽致。那些陪他歌唱的臣子功勋,只是他丰功伟业的过客,眼前的火辣谄媚才是他的救赎。后者映照他的荣耀,与他的身份相得益彰。
九一一事件如雷霆万钧,敲响美利坚的警钟。从那天起,骄傲狂妄如过街老鼠迅速被清退,人们开始反思,整个国家陷入痛苦的反省,重新回到谨慎戒惧的状态。
危不忘安,和不忘战,惟有时刻戒备,方能全身而退。无论个体还是国家,不管有多大的本领多强大的实力,一旦尾巴翘起来,离出事不远了。
伍子胥算尽敌国旧仇,唯一少算了周遭人事。帝王心海底针,瞬息万变,能否不变应万变,始终胜券在握?在追逐名利权力的路上,有多少竞争者?他们与自己的力量对比是否已经发生变化?自己是否已经力不从心?
左右天平的最大变数来自帝王的态度。扪心自问,伍子胥是吴王夫差肚子里的蛔虫,时刻与之同呼吸共命运?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没有把握,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要么把名利的枷锁松一松,自己自在,他人感恩。要么干脆功成身退,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大半生寄居他乡,已然为功名利禄赔上所有,何不在蜡烛燃尽之前,留下时间给自己,安享晚年?
那些苦口婆心苦口良药,根本无足轻重。它们的存在只会败坏他的胃口,扫荡他的兴致。热烈的、火热的、眩目的、光鲜的、悦人耳目的,才是他的知己良朋。
锦上添花的访客从来不缺,雪中送炭的嘘寒问暖总是凤毛麟角。可惜,领悟总是太晚。
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护。信徒早被沉入冰冷刺骨的水底,带上面具的簇拥却被津津乐道。
惟愿英雄早日愿望成真,伪善的看客终被撕破伪装。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旁观者清,世人多为事后诸葛。
换作你我是伍子胥,恐怕只会贪功恋名,哪会舍得主动退让给自己留条后路?总为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
所以,伍子胥的悲剧在于,他是个身陷功名的英雄。但凡他超脱一些,掘墓鞭尸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若非他刚暴隐忍,楚国不会遭受灭顶之灾,楚昭王不至于弃城而逃。如果他肯放过自己,灭越之事不再重提,苟且偷生,他应该能活到吴国风风光光的最后一天。
吴越的兴亡爱恨,萦绕伍子胥的一生,成为他心头难以割舍的业障。至死,他都难以释怀。这背后,是被成败得失绑缚的身心,是一遭身在名利场终身被禁锢的身不由己。
从昭关白发的那天起,他的一生,注定在俗世红尘的名利旋涡中载沉载浮,欲罢不能。家仇已报,国恨未了,总有新的目标愿景扑天盖地,将他淹没。他像得了强迫症似的,欲壑难填,停不下脚步,止不住躁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