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回 赠香草阿暖抱桃花(第2 / 3页)
为了不辜负了这园子,端恪每月十五十六十七这三日都要开放给人,单个人进来游玩十两银子随你逛一日也可,只禁止带饮食,禁止攀折花木,某家某人若想借某处馆阁亭台宴客摆阔,又是一样价钱,戏楼最贵,上回听闻赵王一日就花费了五千多两银子,心疼的了不得,还想和端恪赖账呢,被端恪臭骂了一顿老老实实掏了钱。
莲海上的蓬莱、方丈、瀛洲自成一景,隐秘性又好,常有豪商巨贾请人在那里或谈生意或狎妓取乐,也有文人雅士在那里集会成社,吟诗作画,就这一个园子端恪每个月收入不下一万两,故此帝京少有比她富贵的。
阿暖在这里生活了六年,因着守孝的缘故从未好生逛过,今日除了素服,心绪也稳固了,见了这般春景便生了痴心,便想着给云安侯送完香草,给定安伯看过病症,回来的路上再好生欣赏。
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走过腊梅棚,穿过星河桥,打从绿柳山庄后墙过去,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到尽头就是鹊桥长廊,长廊东边就是蕉园,西边就是红杏山房,两房只隔着一条鹊桥长廊,虽不远亦不近,只因两者之间还有一处种满牡丹的凝香斋,现住着在此养病的靖王,今年的留园花会最主要的是选靖王妃,传闻靖王病的快死了,娶靖王妃有冲喜的意思在里头,次要的是给云安侯选继室,给新中了状元的定安伯选正妻。
只要一想着今年落水的小姐们肯定更比去年多她就想笑。
锦绣咬断绒线,把香囊递给阿暖,“姑娘您瞧瞧这个柳藏鹦鹉的花样子绣出来可好不好。”
阿暖便笑道:“我画出来的花样子就没有绣不好的,若果真绣不好,便是你的手艺不好。”
锦绣站起来把昨日洗净晾干的香草塞入香囊,又给阿暖挂在腰间鸾绦上,笑道:“姑娘在我们跟前就是不知羞的,也不知道藏着些。”
阿暖便笑道:“你们都是我最贴心忠诚的丫头,说句没良心的话,有些话我不能和爹爹说,倒都能和你们说,我还羞什么,怕什么。今儿上巳节,你们俩也戴上香草香囊才是,图个彩头应应景。”
“我俩的也都备好了,只是不如姑娘这个精心。”
这留春园可是个极有故事的花园子,已经不知促成了多少姻缘了,天作之合有,宿世怨偶更有。
一时进了蕉园小门,便见两旁红蕉夹着一条雨花石漫出的小路,春风细细,扑鼻都是融融暖香。
想着即将要见到云安侯了,阿暖就心头惴惴,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往里走去。
要说这位云安侯,生得玉颜如花,沈腰潘鬓,因他出门曾被掷果盈车,世人便称他为小潘安,乃帝京双美之一。自幼聪慧勤奋,博学多才,故大魏建国后,头回开科取士他就被皇帝亲点为了探花郎,颇为受宠,当殿就被授予了翰林侍读的官职,常常被召到御前问学,令其御前行走,今年已是升迁做了当朝最年轻的翰林学士。
阿暖径自把挂在墙上的素缎医袋摘下来挎在肩上,嘱咐道:“锦书你看好雪绒花,别让它跑出去再祸害了侯爷的兰花,上回为了它我不知道赔了多少不是,一想到侯爷那张嫌恶我的脸我都发怵,偏偏这个嘉康又吩咐我帮她送香草,什么意思。”
“锦绣,晒在后院的小衣裳记得收,上回都被风吹跑了一个丢死个人,我新画的美人图晾在画案上呢,等干了你给我卷起来插在画缸里,鹦鹉记得喂,长公主午睡时要把它拿回屋里来。”
“哎呀我的姑娘你快些去吧,我都记在心里了,今儿还要抹桌子擦地哪有功夫听你唠唠叨叨的,你又见不得屋里有灰尘,怕不是要累死我们,明儿又是留园花会我和锦书又要被借出去使唤了,想想都累得一根手指不想动。”
锦绣一面说着一面就把阿暖推去了西里间,阿暖就走后门,下石阶,踩上了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路两旁紫竹叶被风吹的簌簌轻响,路的尽头是游春门,过了这扇红漆木门就是大花园子。
整座留春园是极大的,曾经是篡位逆臣刘恒的宅子,后来安阳懿做了大魏开国皇帝,鸡犬升天,端恪被封了长公主,她早早就打上这个园子的主意了,哭闹撒赖才抢到了自己手里,主宅成了端恪的荣辉院,东北角的蕉园被改做了云安侯府,西南角的红杏山房被改做了定安伯府,而这三处地方不过才占去了留春园的十分之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