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断袖之癖(第1 / 3页)
嘉庆皇帝笑道:“袁兄弟,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文官文谏只为博取虚名,所谓沽名钓誉,实是可恨!于国于家无利!更有那班武将武死战,以为可以保全国家于首领,殊不知只为他们的武功显赫,所谓青史留名,却置国家君王于何地?所以说明朝这些文官武将是祸国之根苗,乱政之贼子,是可杀也!——只是袁督师却是忠义千秋,碧血丹心,确是社稷股肱之臣,可怜一代忠良却惨死于自己所忠心的国家和君王之手上,是可怜亦是可悲也!”他直视袁承天,因了他已知这袁承天是为袁崇焕之后人,是以并未说他是愚忠,只是叹息其生平遭遇之惨烈,不唯千古之独有,而今袁承天便在眼见,眉星目郎,相貌儒雅中透着冲霄侠气,仿佛袁崇焕其人,世传崇焕相貌俊美而似女子,眉宇之间却透冲天豪气,与世人皆不同也!而今看见了袁承天仿佛见到那个绝世英雄,在那个整个悲凉的王朝形将覆灭之时拚尽全力,要挽大厦之将倾而终不可得,一心忠义却落个“通虏谋叛”之欺君罪名,最后落个千刀万剐的场面,让人扼腕长叹,掩面叹息!
袁承天看着这只比自己大二岁的年轻皇帝,竟有这种异于常人的真知灼见,真是让人生敬!嘉庆又道:“如若将来咱们各为其主,兵戎相见,那么朕亦是荣幸!有袁兄弟你这样的敌手,朕何其有幸!”袁承天见嘉庆皇帝英俊的神色透着坚毅。他缓步走出乾清宫,在殿前偌大广场,负手看天,漫不经心道:“袁兄弟,你说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英雄二个字?”袁承天道:“我见识短浅,不如皇上睿智!”
嘉庆道:“你还叫朕皇上?”袁承天怔怔然,不知所以。嘉庆又道:“叫我永杰!袁兄弟,这是我给自己起的汉人名字,天下只有二个人可以叫的:一个是上官可情姑娘,更一个则便是你了!世间英雄唯使君与操!袁兄弟天下只有你我二人可称英雄!你背上的轩辕剑呢?”袁承天下意识用手去取。嘉庆神色泰然,并不加防备,知袁承天不是那种暗中偷袭别人的人,所以见他取剑,不为所动!袁承天取下轩辕剑,剑已出鞘,剑光流转,仿佛夜空中打了个电闪。
嘉庆说道:“难道你们汉人从来以为我们北方为异族为戎羌,是为不毛之地,是为礼教不通化的蛮人。”袁承天道:“没有,我们汉人从来礼教天下,不事杀伐,只是你们占我天下,夺人田地,毁人妻室,杀人遍地,奴隶民众,这是不世之仇,怎敢有忘?”嘉庆道:“却然不是,先前大行皇帝是那样做的,可是朕却宵衣旰食,勤政为民,难道这还不够?更可恨是四年前复明社逆党竟而勾连宫中太监,互通气息,攻入大内禁城,如果不是四大高手齐出,朕调度有法,可说后果不堪设想!你说可恶不可恶?”
袁??????天道:“永杰,也许将来我们为敌终不可避免!我不知如何是好?”嘉庆刚欲开口说话。却见一名太监正拦一女子道:“皇上口谕,更深夜静任何人不得擅入乾坤宫!格格请留步。”嘉庆听见他们大声说话,便走来说道:“王德标你且退下。”这太监名唤王德标,听皇上有话,便退下,口中说道:“奴隶告退”。然后转入宫墙之外,消失在夜深中。
嘉庆皇帝看着袁承天玉树临风,岳峙渊嵉的样子,心里亦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中一闪,想起汉哀帝和黄门侍郎董贤的故事。两个人都一样貌绝天下,无出其右,尤其弱冠之时,可说是矫若惊龙,温文尔雅,一个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一个是惊世之貌的少年,他们之相遇可谓天作之合,仿佛那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只可惜汉帝刘欣英年早逝,其后董贤畏罪自杀,这一段传奇划上句号,——倘若刘欣不死,王莽岂能篡汉成功,那么董贤也不会畏罪自杀!世间多是离恨事,纵然帝王也不能够幸免!
嘉庆皇帝用双手轻轻托起袁承天,只见他的面目容颜似乎多了几分沧桑,往昔的俊郎依稀还在,那大大眼眸之中似含秋水,多是英雄气概,亦有温文尔雅,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哀帝之与董贤,而犹有不同,这袁承天一生孤傲,睥睨天下,也许在他心目之中只有嘉庆皇帝一人是为英雄!世间的英雄也并非是武功第一便称做英雄,还要有心怀天地,气吞乾坤之气概不可也!
清心格格怎知她皇帝哥哥心中所想,见他怔怔出神,便低声道:“皇帝哥哥你怎么了?”嘉庆皇帝脸上不觉赧红,心中有些羞愧。袁承天怎知他心中所想,正不知所何?忽然乾清宫外传来执事太监的传谕:“太皇太后驾到!”嘉庆皇帝一惊,慌忙道:“你们先躲在屏风后,莫被太皇太后见到,否则便吃罪不起!”话音刚落,外面脚步己近,有宫女执红灯笼开道,太皇太后已走进乾清宫。
嘉庆皇帝忙跪拜请安,说道:“儿臣恭迎太皇太后!”这位太皇太后是为恭慈皇太后,为人性情端正,不喜奢侈,最是节俭,最得宫中宫女和太监敬仰。恭慈太后看了一眼嘉庆道:“启身吧!”嘉庆这才起身,恭手一旁,等候母后圣裁。恭慈太后忽见屏风后似有人影在动,她心中不由生嗔,因为她先前便听多查皇后告状,说皇帝新近宠幸一个汉人女子,叫做什么上官可情,生于江南水乡,肌肤胜雪,性情委婉,让人解颐,是以皇帝有时便不到中宫坤宁宫,也不去其它嫔妃的宫中去,仿佛万千宠爱于这上官可情一人。恭慈太后听后便极为震怒,祖宗有法皇帝不得宠幸汉家女子,可是皇帝偏偏仵逆祖宗之法,是为可恶!今日又见屏风之后妖娆如女子,不是上官可情却又是谁?
恭慈太后快步抢进,一把扯开屏风,只见是清心格格,怒斥道:“夜已深了,清心你还不回将军府,却在这乾清宫作什么?”清心格格知这恭慈太后平昔总是面冷心热,不是无情之人,便垂手请安道:“我只是想见皇帝哥哥而己。”恭慈太后面色转暖,说道:“快回去吧,否则额驸海查布要着急了。”她竟然一直以为皇帝他们一直在京城未离一步,可见执事太监对此事一直守口如瓶,不对她说,否则以恭慈太后行事作风只怕皇帝要被训斥。
只见清心格格气道:“王德标这奴才真可恶,拦着不让见你!”嘉庆明知故问道:“清心你为何去而复返?”清心格格娇嗔道:“皇帝哥哥,你怎么明知故问?”嘉庆看了眼袁承天道:“你们两个人,真是一对璧人,羡煞朕也!”清心格格道:“皇帝哥哥,你不一样有上官可情姑娘么?”嘉庆哈哈笑道:“好厉害的嘴!袁兄弟你可要小心了。夜深了,朕也不留你了!你们去吧!”
清心格格携袁承天而去。嘉庆看他们去远,心中不觉惆怅,失落几许!
将近将军府,袁承天与清心格格分别。清心格格犹有不舍,含情脉脉,柔情蜜意,尽在其中,似有不舍。袁承天也不说话,转头而去,可是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
他胡乱投宿在一家车马店,在皇城角落,这里是京中平民百姓住的地方,所以大屋矮小,屋中陈设简陋,一盏浑暗的车马大灯挂在店门头,在北风吹打中扑扑作响,空中仿佛有人咿咿呀呀唱着无人听的呜咽的歌声,飘渺而迷离,悲凉而伤心,让闻者落泪。袁承天刚头沾枕头,不意夜中传来似远而近的歌声。他的心实在乱,毫无头绪,只想好好静下来,再作计较。因为他受人之托,便要终人之事。
他耳中犹自响起范衡阳临终前所嘱之事:前门大街竹叶巷,拜谒前代武林盟主——李百药。
清心格格走出乾清宫,抬头只见天空玉宇无尘,碧天如水,天已深秋,正是英雄春华皆退去,却道天凉好个秋。原来袁承天本来和清心格格二人在屏风之后,可是一想这办法终究不行,如被太后发觉,只怕要被处责,所以只有万全之策方是正道。他四下一看,抬头见殿中横梁宽大可藏匿而不被人发觉,便跃身而上,这一切嘉庆皇帝只顾想着太皇太后,便末顾及,所以并未注意到这袁承天已溜上横梁。其实便在此时恭慈太后已在几名宫女拥护下步入乾清宫,所以只晚一刻,只怕便要受惩处,还好袁承天见机的快,否则可要坏事。
恭慈太后见殿中再无他人,方收敛怒容,说道:“皇帝也该有的样儿,千万莫坏了祖宗的规矩。最近听闻皇上身边多了一位一位汉家宫女可是有的。”嘉庆皇帝情知是皇后多查氏到太皇太后那告状,否则断然不会忽然来乾清宫,便心中恼恨这多查皇后。恭慈太后见嘉庆面有愠怒,知他恼恨皇后,便说道:“皇上为一国之君,万不可做出那荒唐之事!皇后母仪天下,皇帝也应孝治天下,德行不亏,以正视听,这样可以为天下之表率,治理国家才游刃有余,否则何以以德服天下!”嘉庆道:“儿臣谨尊母后圣谕。”恭慈太后说道:“既是如此,也是好的,今夜便去皇后坤宁宫安歇吧!”嘉庆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忤逆太后圣谕,只好委屈求全应承天下。
待恭慈太后走后,嘉庆这才向屋梁上的袁承天道:“你下来,太后走远了。”袁承天跃下横梁,站立一旁。嘉庆看着袁承天玉树临风的姿容,心想朕后宫三千竟不如他。可惜自己不是汉哀帝刘欣,袁承天也不是董贤,他们只是英雄相惜。嘉庆握住袁承天的手道:“袁兄弟,你可不可以效力与朕?”袁承天道:“你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不能。”
嘉庆皇帝也不强人所能,说道:“好,袁兄弟朕比你大二岁,便称你为兄弟。我知清心格格心仪于你,念念不忘。其实朕一见你也是一见如故!仿佛汉帝刘欣只与董贤。”袁承天自是知这断袖之癖的典故,脸有愠意。嘉庆又道:“袁兄弟莫恼,朕只是拿来做比较,你千万莫做真。”袁承天本意要走,嘉庆皇帝亦有不舍,道:“袁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朕心甚慰。你难道不能叫我一声兄长?”袁承天道:“在下出身寒微,实不敢高攀。你是君临天下的皇帝,在下是草莽英雄,实在不相干,没的辱没了你的皇帝身份!”
嘉庆道:“怎么你也是个俗人!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尤其一见你,便情不自禁,便想收为我用!”袁承天道:“皇上,人各有志,不能相强!”嘉庆道:“朕大内有四大高手铁丹青、赵长沙、阿林保和文浩然,他们的武功在当今也可说是出类拔萃的主儿,只是他们皆为武夫,又懂什么风花雪夜。”袁承天却道:“皇上你不要武功之人难道还要风雅的人?”嘉庆道:“朕并非不要武功之人,而是觉得他们粗俗无礼,不懂诗词之道!”袁承天笑道:“难道皇帝你还要宫中有舞袖善歌的伶人,岂不闻古语‘玩物丧志’么?”嘉庆道:“宫中宫女和太监,还有上朝的官员个个畏朕如虎,我知道他们表面尊重朕,只不过是朕手中的权威,否则他们何至于个个见朕卑躬曲膝,在他们眼中未必是尊重朕,只是关乎他们性命攸关,所以委屈求全!”袁承天道:“可是世间也有在朝堂面对皇帝直斥其非,而皇帝却宽大为怀,却不杀人的事情。便如嘉靖皇帝时的梗直大臣海刚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