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桃花初现(第3 / 8页)
“同时代的作品,我是不怎么愿意去欣赏的。有两个原因,或者说只有两种情况吧:一是你确实好,那作为创作者来讲,我根本上觉得还是尽量少去看大师的作品。二是不好,那这样我又会觉得自卑和没信心。就是说,你的不好一定是建立在某一种‘好’的层面上的,毕竟你有一定名气了嘛,而那种好,我却偏偏达不到。你说我自不自卑?没信心也是从这层面衍生出来的感觉,这就复杂一点。总之呢,不管是音乐作品、绘画、文章、武法等等吧,我多少是排斥的。更愿意去看看距离稍微远一点的作品。即便一不小心倾心了,也没有崇拜压力。何况,现在的作品都可以从久远一点的东西溯源过去,你总能找到影子,谁让我们人是靠经验来传习知识的呢。说不定同样的素材,你能激发出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哈哈哈哈,所以啊,我放眼世界,就全都是庸才,合情合理,这就是我的快乐法宝,你是学不会的。哈哈哈。”
所以,桃印真夜的武法,没有师承,没人知道他是哪一脉。
殷岚转回头用身体挡住颜觐说:
“那人呐……就是紫棠众的桃印真夜。”
桃印真夜的名号就连久处僻屿的颜觐也有所耳闻,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而是颜觐挺同情他的遭遇。
桃印真业,姓花名真夜,自然非彩姓一族。但有志于学,文武双修,非常勤勉。然而少时得盲病拖垮双亲,以至最终双双殒命。桃印真夜宵旰攻苦的岁月不知过了多少,然而屡考不第,却并非因为才学不够。后弃文专武,不舍昼夜,自改业为夜,皓首功名而不得,行为越发古怪,进而又被戏为“癫”。文武两绝。但若只是如此,他的名声也不会传到颜觐耳朵里。
真夜家乡桃印品外三十里,每值暖春三月,便会在环山遍坡上开满梨花,密密匝匝的白色,山峦如同覆盖上了隆冬时节的积雪,而山脚路边的田埂里却是丛丛沓沓的油菜花,此景被奉为金海雪山。而真夜顶爱干的一件事,便是衣着靡丽的蹁跹于长风春色之中。一边打着一面精巧的小鼓,一边唱着诗的穿景而过。他这举动倒完全可能被穷奇者欣赏。唯此一件,是他身上不合道理的事。但就此一件,却偏偏使他被人传为轶荡的素材。不过也难怪别人传,因为他的理由更是怪奇——他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当不起富贵,我也在乡。但一两件锦衣,我还是有的,所以锦衣日行,有何不可?
“花生花?”颜觐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这名字无论怎么念都有循环的感觉。
“那怪人的名字叫花生花?”
“啊,不是,旁边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个,更高一点那个。对,对,就是她。跟了他之后改的名字。而她之前的名字嘛,可能乌重大人知道哦。”
乌重这时上前来,道:
“说来听听。”
可他名字里愣就有个“夜”字,所以就更被一些他的艳羡者讥讽,说他桃印花不赏,徒劳羡白黄,夜夜不舍卷,日日负汗青。
黄白之物,他确实不趁,苦读劳行,他确实为之。但到头来,到底还是功名利禄负了他。王公贵族习他所为称为雅,而他只被嘲为酸。于是他那样的行为便越发勤谨,黄白之花开或不开,他都要走上一遭,直至上天真降大雪方止,直到为他穷尽毕生财力供学的父母死亡,方止。
服饰也越来越华丽,华丽得过了分——衣服上的补丁仿佛代表着他疯狂的次数,不协调却相当激烈!他的狂狷是被缝在身上的,扯也扯不掉,洗也洗不去,非同品之人,在见识他的风雅之后,必定以为那是他的刻意为之,毕竟如此放浪隽永之士,怎么乖张都不过分。
在他疯魔与明智之间,他的一些话也可以大致揣摩这个人的某一面。
毕竟曾是个读书人,难免有论及相关的事情,他如此说过:
“霁雪霏。”
乌重眼睛一瞪,“你是说霁氏军霁月风家的四妹?那旁边那个难道是……”
“没错,就是霁云雾,不过现在是叫花常在。她家大姐月风、大哥云歌都死了嘛,虽然是父亲的续弦所养,但情谊还是真的深厚。不然也不会听她念什么‘烟霏云敛风吹散,雨雪飘零渺如歌,云雾易散而花常在。’”
既是霁氏忠烈,焉有不见的道理,乌重立马就想过去,这时颜觐阻了一步,问道:
“你说霁家姐妹跟了他,那他是谁?”颜觐指了指那个还在用吓人的动作吃花的人。”